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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南昌解放南昌
林可行

五、李宗仁竹籃打水,隻撈到個

“代總統”的空頭招牌

1月21日下午,從蔣介石處回來,李宗仁一直在客廳裏踱步。累了,他就稍坐片刻。李宗仁感到此時肩頭有千鈞重擔,背負著整個國民黨的興衰存亡。

李想:“我們的主力已被摧毀,在這失敗已成定局的情況下,共產黨願意和我們停戰講和嗎?”李想起在北伐時,他率國民革命第7軍強渡汩羅江,進逼賀勝橋,直搗吳佩孚老巢武漢,繼又攻打孫傳芳。他在心裏問自己:“如果那時吳佩孚、孫傳芳、張作霖要求我們停戰講和,組織聯合政府或劃疆而治,我們能接受嗎?”

是“戰”?是“和”?是“降”?李宗仁的頭腦裏被這三個字攪成一鍋粥了。

“戰”必敗。李宗仁對戰沒有信心,敗軍之將不可言勇。解放軍三大戰役取勝,攻無不克,勢如破竹,銳氣正盛,長江怎能阻其南下的氣勢。

“和”不了。軍事上沒有平等對抗的實力,不可能達成與已有利的和平局麵,要“和”隻有“降”。

然而,“降”不得!中國的傳統,曆來對降將鄙視萬分,“不成功,則成仁”,“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些都是祖訓。

李宗仁瞻前顧後,感到無法收拾這一殘局,也隻有死馬當作活馬醫,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李稍微定下心神,準備赴湯蹈火,冒死不辭之時,張群打來電話:“德鄰兄,總裁走時留下一個文告,他說讓你過目後發表,你看我是否現在過來。”

“不必了,還是我去你處吧。”李宗仁說。張群是蔣的心腹,為了拉攏他,李宗仁屈尊驅車前往張群住宅。

文告不長,隻有400多字。李坐下細看全文,覺得其中有許多不妥之處;遂放下文告,對張群說:“文告中並無‘引退’‘辭職’之詞,與總統允諾我‘繼任’大有出入。”

張群拿起文告說:“文告中有這麼一段話:‘特依據中華民國憲法第四十九條‘總統因故不能視事時,由副總統代行其職權’之規定,於本月二十—日起,由李副總統代行總統職權。”

李宗仁對這一句有不同意見,他說:“我認為在‘於本月二十一日起’一句之前;加上,決身先引退’五字,蔣是讓我‘繼任’,而不是讓我‘代行’。”

張群說:“憲法中並沒有規定,要求明確寫上‘引退’或‘辭職’。”

李宗仁反駁說:“憲法第四十九條說:總統缺位時,由副總統繼任;總統因故不能視事時,由副總統代行其職責。蔣先生這裏隻引用該條款的下半段,恐多有不妥,我這樣上台名不正,言不順。”

“德鄰兄,現在時事如此,還苛求什麼名正言順。”張群裝出一付息事寧人的樣子。

李宗仁堅持不同意文告中的條款:“名不正,言不順,我怎麼行使總統職權,不論為和為戰,我都無法貫徹主張。當然,蔣先生這樣做,也許是把我當作他的擋箭牌。他在文告中預留伏筆,好讓他在幕後操縱,必要時又東山再起。”

張群辯解說:“總裁不是這樣的人。”

李宗仁輕蔑地一笑,表示他知道蔣介石的為人。他說:“那也未必。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憲法第四十九條,‘缺位’與‘因故不能視事’有著本質的區別。缺位係指死亡和自動引退,應由副總統繼任;因故不能視事,當係指被暴力劫持而言,則副總統便是代行。所以,我認為應該將‘於本月二十一日起由李副總統代行總統職權’一句,改為‘於本月二十一日起由李副總統繼任執行總統職權。”’

張群說:“德鄰兄,你怎麼咬文嚼字起來了。這樣吧,我們將司法院長王寵惠找來,聽聽他的意見。”

見無法說服張群,李宗仁心想讓王院長來也好,他從法律角度出發,說話應該具有一定的權威。為了讓這件事有一個公斷,李宗仁又讓吳忠信、張治中也來了。

三人迅速趕到後,王院長根據憲法程序,解釋說:“此文告確有不妥之處,如不修正,不可發表。”

張群沒法,隻好給已去杭州的蔣介石打電話,請求蔣介石如何處理。

蔣在電話裏對張群說:“遵照李副總統的意思修改吧,直至他滿意為止。”

李宗仁見此,認為事情已經獲得了圓滿的解決,不禁為自己勝了第一個回合而高興。

可是第二天,各報都發表了蔣介石的文告。李宗仁在家裏拿著登有文告的報紙大發雷霆,因為報上的文告仍是原樣,並沒有改過。

更使李宗仁氣憤的是在蔣介石的文告旁邊,還有一份以他名義寫的文告。這份文告就是昨日在充滿哀傷的氣氛中,他沒有來得及細看,而草草簽字的。文告中寫道:“總統蔣公軫念國家之艱危,顧恤人民之痛苦,促成和平之早日實現,決然引退。宗仁依據中華民國憲法第四十九條之規定,代行總統職權,自揣庸愚,膺茲得任,曷勝惶恐。……宗仁仰承督責,不容辭謝,‘惟有黽勉將事,效忠國家,冀使中樞之政務不墜,而總統救國救民之誌業有成……”

文中一口一句“宗仁”,還說什麼“代行總統職權”,“不容辭謝”等等,這些都是蔣介石的有意安排,著實讓李宗仁覺得可惡。

這天夜裏,吳忠信竟以國民政府秘書長的名義,照上麵兩文告的原義,通令全國各級軍、政、民機關知照。此項通令蓋有總統大印,而李宗仁卻對此一無所知。

李宗仁看到該通令後,立即把吳忠信找來,氣憤地說:“禮卿兄,這份通令發出去,我為什麼事先毫無所聞?”

吳忠信竟然頂撞道:“這是蔣先生的意思,要我發出後再通知你。”

李宗仁冷冷地說:“蔣先生已經下野了,他還要指揮你發通令不讓我知道?”李宗仁氣惱已極。即使他隻是個“代總統”,也沒有政府的秘書長不聽他話的道理,摸想到吳忠信竟拿蔣介石來壓他。

吳忠信也不怕這位“代總統”,他並不想占著這個秘書長的位子。他當秘書長隻是為了完成蔣介石交給他的任務,“扶李宗仁上台”,現在任務完成了;他覺得自己該走了。但是他認為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還是要解釋幾句,以免李宗仁把賬算到他的頭上。他說:“你是知道蔣先生的,蔣先生要我這樣,我又怎能不辦?”

李宗仁說:“禮卿兄,你這樣做未免太不夠朋友了!”

吳忠信說:“德公,我們是老朋友,我願以老朋友的資格勸勸你。你是知道蔣先生的為人的,你應知道你自己現在的處境。南京這裏特務橫行,你身邊的衛士都是蔣先生身邊的人,你還在爭些什麼呢?爭得不好,你知道在這種局麵下,任何事皆可以發生,你自己的安全,可能都沒有保障。”

李宗仁無話可說。看來他在同蔣介石較量的第一回合中,不但沒有取勝,反倒成了蔣手中的玩物。

蔣介石在文告中說得堂堂正正,其實全是兒戲,他一邊辭掉國民政府的總統,一邊又掛出國民黨總裁的招牌。

依照國民黨的慣例,政府的一切政策措施,都需中央常委通過,再交行政單位執行,即以黨領政的意思。蔣介石是總裁,雖宣布下野,不做總統,但仍主持中常會,淩駕於李宗仁之上。李拿到一個空頭的名份;其實並無指揮全局的權力。

蔣介石人雖離去,但陰魂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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