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錦繡提起裙擺小跑過來,擋在我麵前。
“哥,你忘記你答應我什麼了嗎?”
紀卓蹙眉,“哥,我跟你說過好幾次了!”
幹涸的心似注入生機。
我嘴唇微顫:“錦繡,阿舟......”
還好,侯府中,有他們是真心待我。
轉眼間,我僵住。
紀錦繡從紀懷樸手中接過匕首,眸底爬上惡毒。
“哥,你答應過我,有朝一日,寧淺對你毫無用處時,她的一隻眼,歸我!”
我愕然,好一會才艱難開口:“錦繡,為何?”
平日裏,我將錦繡當成親妹妹一樣疼愛,胭脂水粉珠寶綢緞,隻要我有,也必定會給她采購一份。
她染上瘟疫,紀母說將她丟到外邊時,也是我將院子封住,貼身照顧直至康複。
她曾抱著我撒嬌:“嫂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嫂子,我哥若欺負了你,我第一個不饒他!”
紀錦繡湊近我,紅唇吐露:“你好意思問我為何?我跟貨郎情投意合,但我娘親嫌貨郎走街串巷,居無定所,你為何不能送他房契商鋪?”
關乎紀錦繡終身大事,我便派人暗中調查貨郎,發現他不止打殘過一任娘子。
這才打消贈與房契商鋪念頭。
紀錦繡恨恨道:“當初你還找借口說貨郎品行不端!口口聲聲待我如親妹妹,卻連房契商鋪都舍不得!”
她咬牙切齒,一刀刺入我眼窩,鮮血迸濺!
疼痛鑽心!
紀錦繡將眼球挖下後,拋在手中玩了玩,將刀扔給紀舟。
“刀歸你了。”
紀舟提刀,眼中興奮。
我已痛得無力再問緣由。
我明明未曾對不起他過啊!
就連去年紀舟貪玩與他人賽馬斷腿,亦是我跪到昏厥,方才求得隱退名醫出手相救。
像是看出我眸中疑惑,紀舟吊兒郎當笑了,“嫂子,我這人呢說話實誠,不像我姐不認你的好。”
“我知道你待我很是不錯,我們全家的衣食住行,也都是靠你開的商鋪,但是。”
他惡劣地舉起匕首,“我挖過雞鴨貓狗眼珠,還從來沒挖過人的眼珠,總是蠢蠢欲動想嘗嘗鮮。”
鮮血滴落。
我陷入一片黑暗。
我低低笑了,輕笑聲逐漸擴大。
好一個忘恩負義的一家人啊!
或許是我笑得瘮人。
我依稀聽到舒娘開口,“夫君,快些把她的心剜了吧,她笑得我肚子裏的孩兒都在踢我了。”
紀懷樸忙安撫她,“舒娘放心,我這就去剜了她的心,之後用火燒死她。”
我聽到腳步匆匆聲。
顯然是紀懷樸一聽對胎兒不利,慌張迫切。
真好,我同樣期望他快些動手。
好讓我快點恢複妖力,屠光整個侯府!
“刺啦”。
匕首刺入心口,翻攪,切割。
比之前疼痛數倍的痛感席卷而來,像萬千鋼針刺穿每一處神經。
倏地,我心口一空。
“挖出來了!”紀懷樸驚喜大喊,“快讓大夫拿去煎藥。”
幾乎是一瞬間,所有付諸於我身上的疼痛都消失了。
磅礴的妖力爭先恐後回源。
深可見骨的大腿修複如初。
我頂著空洞的眼眶,但視線清明。
紀錦繡第一個注意到我這邊的動靜,她大驚失色,“你們,你們快看!”
所有人回過頭來,瞠目結舌地望著我。
“怎麼會?她的傷口一下子都複原了?”
紀懷樸愣怔過後,拍手狂喜。
“妙啊!沒想到寧淺身體異於常人,那日後,我豈不是可以天天片她生肉,以此討好都督?”
真是渣啊。
“嗬。”
我輕笑一聲,歪了歪頭。
下一瞬,我現了原形。
巨大的蛇軀盤曲在地麵,堅固的鱗片泛著青灰色的光澤。
豎瞳沉沉盯著他們。
紀懷樸等人目露驚恐,尖叫聲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