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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下夫君的安神茶後,我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我被五花大綁於庭院中,四周皆是木柴。

他手持匕首步步緊逼。

“舒娘腹中已有我骨肉,今日我不得已挖你心入藥醫治她,你莫怪我。”

“民間有傳聞,被剜心者,必須用火活活燒死,方不會影響府中風水。”

我淒然大笑。

可他不知,我非人類,而是萬年蛇妖。

當年我為跟他白頭到老,跪求大師三天三夜,將我全部妖力封印在心口處。

讓我跟凡人無異。

一旦剜心,妖力回源。

這侯府,一個都跑不掉!

......

午後烈陽,但我遍體通寒。

與我成親三載的夫君紀懷樸手握匕首,惺惺作態。

“寧淺,我紀家九代單傳,若在我這斷了後,日後我如何麵見列祖列宗?”

好一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三年前,他科舉落榜,來崖邊透氣掃解心中苦悶時,不慎墜崖,是我搭救。

他急需拜入儒士門下求學,交不起束脩,是我出資。

他科舉高中後,一窮二白,難以打點官場,亦是我傾囊相助。

他被派遣到成州擔任知府,突發瘟疫,又是我以百年修為跟其他妖類交易,換得靈藥助他。

一樁樁一件件,我自認對他情深意重。

可到頭來,我扶他青雲直上,封為侯爺,他卻為了她人。

欲剜我心?!

蝕骨寒意鑽入我體內,我望著紀懷樸,冷笑了一聲。

“紀懷樸,你若現在放我下來,我們可和離。”

“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你還能做你的權貴侯爺。”

但倘若他執迷不悟,心狠手辣非得置我於死地。

後果,他承擔不起。

或許是想起從前之事,紀懷樸眸色閃過猶豫。

“寧淺,我......”

這時,一道啜泣聲響起。

舒娘扶著肚子,站在不遠處,眼角泛淚。

“夫君,你就放了姐姐罷,是舒娘沒福氣伺候你,來生我們再做夫妻。”

紀懷樸快步上前,眸色心疼,小心翼翼扶舒娘坐到藤椅上。

“你怎麼出來了?外麵酷熱,小心中了暑氣。”

我低頭冷笑。

初相識時,紀懷樸對我亦是如此,知冷知熱,讓我誤以為遇見良人,可托付終身。

舒娘靠在紀懷樸懷裏,下唇輕咬,楚楚可憐。

“夫君,你把姐姐放下來吧,你是知道我的,平日裏我踩死一隻螞蟻,都會自責愧疚數個時辰。”

“我著實不忍心,讓你為了我去剜姐姐的心啊......”

紀懷樸歎了一聲氣,寵溺道:“你啊,總是這般心善。”

心善?

我分明瞧見舒娘在紀懷樸看不見的角度,向我拋來一個挑釁眼神。

嘴巴一張一合,無聲狠戾。

“寧淺,賤人,去死。”

跟當初她摔死我那隻白貓時的表情,如出一轍。

這才是舒娘的真麵目。

驟然間,舒娘捂住心口,額頭冷汗淋漓,“夫君,舒娘的心口,又痛了。”

“你......你給舒娘一個痛快吧,死在夫君懷裏,舒娘也無所憾了。”

她呼痛捧心,模樣柔弱,紀懷樸再無半點猶豫。

“你等我,我這就去親自挖了寧淺的心,煎服喂你。”

紀懷樸麵色狠厲,跟平日裏的溫柔小意,判若兩人。

我心中駭然。

難怪我下山時,有妖族長輩諄諄告誡。

男人慣會兩麵三刀,且不可全信。

眼看紀懷樸離我愈來愈近,刀背寒光幾乎晃瞎我眼。

舒娘卻又開口道:“夫君,且慢!”

我心中一凜。

她絕不可能是心慈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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