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霍連城和許雅芝一同出現在病房門口。
他西裝革履,她一襲白裙,兩人看起來更像是來參加社交活動而非探病。
「爸,您感覺好些了嗎?」霍連城的語氣生硬,眼神甚至沒有落在病床上。
父親虛弱地睜開眼睛,並未回答。
「叔叔,我們來看您了,」許雅芝甜膩地說,舉起手中的果籃,「我特意挑了最好的芒果,聽說您喜歡。」
「放下吧,我父親對芒果過敏。」我冷冷地說。
許雅芝尷尬地愣在原地,眼神閃爍。
「噢,真是抱歉,我不知道...」
霍連城皺眉看了看病房環境,明顯露出嫌棄的表情。「這房間也太簡陋了,要不要換個好點的?」
「不用了,」我平靜地回答,「這裏離監護室近,方便醫生隨時檢查。」
許雅芝東張西望,目光落在各種醫療設備上。
「這些機器都是做什麼用的啊?」她走到呼吸機旁,好奇地伸出手指。
「別碰!」我厲聲嗬斥,「那是維持我父親呼吸的設備。」
許雅芝委屈地撇撇嘴,退到霍連城身邊。
「我隻是好奇嘛,幹嘛這麼凶?」
霍連城安撫地拍拍她的肩膀,「別介意,她現在情緒不穩定。」
父親虛弱地招招手,示意我靠近。
「讓他們...出去...我想休息...」
我點點頭,轉向霍連城和許雅芝,「你們可以走了,我父親需要休息。」
霍連城剛要說話,許雅芝卻突然失去平衡,向後跌去,撞在了呼吸機上。
「啊!」她驚叫一聲,一把抓住呼吸機的管道來穩住身體。
「小心!」我衝過去,卻已經晚了,氧氣管被扯離了父親的麵部。
刺耳的警報聲響起,父親的麵色迅速變得鐵青。
「醫生!護士!快來人!」我尖叫著按下緊急呼叫按鈕。
醫護人員衝進病房,將我們全部推出門外。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許雅芝在走廊上低聲辯解,「我隻是不小心滑了一下...」
霍連城摟著她的肩膀,「沒事,不是你的錯,意外而已。」
我站在原地,渾身發抖,無法相信他們對生命如此漠不關心。
霍連城頓了頓,最終什麼也沒說,帶著許雅芝離開了醫院。
半小時的搶救後,主治醫生走出來,搖了搖頭。
「很抱歉,我們盡力了,但病人的心臟承受不了這次打擊...」
世界在那一刻坍塌。
我癱坐在地上,淚水模糊了視線。
回到病房,我坐在父親床邊,淚如雨下。
他曾是我唯一的依靠,如今也離我而去。
我獨自操辦了父親的葬禮,隻邀請了幾位父親生前的老友。
初秋的風吹得人心發涼,看著父親的照片被放入靈位,我的心像被掏空了一般。
「若軒,節哀。」父親的老友拍拍我的肩膀,「你父親走得太突然了。」
我強忍淚水點點頭。
這份悲痛無人能懂,連我的丈夫都選擇懷疑與忽視。
我曾給霍連城發過消息,告知父親去世的消息和葬禮時間。
他回複的隻有一句冷漠的話:「別又玩這種引起注意的把戲。」
而在社交媒體上,我看到許雅芝發了她和霍連城一起去郊外踏青的照片,配文「美麗的一天」。
父親的棺木緩緩下葬,我的心也跟著冰冷下去。
是時候做個了斷了,我撥打了父親留下的一個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