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所有的積蓄給弟弟辦了個體麵的葬禮。
當我跪在地上訴說思念時,靈堂的門被撞開。
顧清宴帶著許茵茵氣勢洶洶的趕來。
"顧家是落魄了嗎?葬禮弄得這麼寒酸?你不要臉顧家還要。"
依舊是他居高臨下的指責。
"海辰喜歡簡單。"我不想讓他們擾了弟弟清淨,忍著惡心解釋,想快點讓他們離開。
"他倒是清靜了,那讓外人怎麼看清宴?還以為是顧家倒閉了,辦不起葬禮呢?"
許茵茵嫌棄的掃了一周靈堂,言語間滿是不屑。
擺在地上的菊花被她用高跟鞋用力的碾著:"什麼破花?傳出去讓人笑話死了。"
我跪在地上的膝蓋已經失去知覺,卻還是挺起腰板,擦幹眼淚:"說完了嗎?請你們離開。"
顧清宴冷笑一聲,突然從西裝外套掏出一個文件,甩在我的麵前。
"簽了它。"文件上赫然的幾個大字,《遺體捐贈協議》刺痛我的眼睛。
條款寫明要將江海辰的遺體捐贈給顧氏集團做研究。
"你休想!"我撲過去將文件甩出去很遠。
顧清宴皺了皺眉,抽出揣兜的手,將我死死按住。
"江海寧,你別給臉不要臉,你是來贖罪的。哪兒來的資格拒絕?"
我掙紮著:"他隻是個孩子,他才12歲,他沒有過過好日子,死了就讓他完整的走好不好?"
我用近乎祈求的語氣,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掉在地上時一串一串的。
"清檸被你害死的也隻有十八歲。"
"她不是我害死的。"我的聲音已經抽泣。
"海寧姐~"許茵茵一改剛才挑釁刁鑽的語氣。
"漸凍症患者的脊髓液很珍貴,海辰這也是為醫學做貢獻,而且顧氏有了這項研究,豈不能多賺很多錢?"
我渾身血液瞬間凍結,他沒有放過我,也沒有放過弟弟。
弟弟以為他死了我就能活,可他死了我沒能好好活著,他也沒能好好死去。
顧清宴的手勁兒加重:"簽不簽?"
他另一隻手舉起手機,屏幕上是福利院裏孩子們快樂玩耍的畫麵。
"我簽。"眼淚砸在協議上,顧清宴才緩緩的鬆開手。
我在每一項協議上都簽了名字,就像是要親手將弟弟再送進地獄。
等到所有人走後,我重新跪回靈堂前。
任憑眼淚滑落,記憶也像翻湧的浪潮般湧來。
五年前,顧清宴待我溫柔如水。
養父和顧家是世交,收養我後便和顧家聯姻。
顧清宴和我兩情相悅,都爽快答應。
相識十年,我們有過情侶之間最美好的回憶。
直到五年前那日,我和顧清檸相約遊艇出遊,她卻意外掉入海裏。
同行的還有許茵茵,那個"偽證人。"她也是顧海檸生前最要好的朋友。
她聲稱自己看到了一切,是我在爭吵間將顧清檸推下船。
可警察卻查不出我殺害她的絲毫證據。
顧清宴還是按照婚約娶了我,我以為他相信我,殊不知這是我地獄生活的開始。
靈堂外雷聲轟鳴,我撫摸著弟弟的遺照。
照片裏是他永遠定格在十二歲的笑臉。
"好弟弟,你從來沒有拖累過姐姐,你在,姐姐才有動力活著......"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我猛地回頭。
看到顧清宴去而複返。
"江海寧!你是不是簽了協議就算是結束了?"
他緩步走近,語氣依舊是往常般的居高臨下。
"你還想怎麼樣?"我警惕的站起身。
"你要是死了,這些孩子就是你的陪葬品。"
他掏出一枚U盤,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是福利院正在撲火的場景。
火勢不大,很快就控製住了。
"這隻是一個小小的開始。"
"你欠海檸的還不完,你要是敢死!那就試試看。"
我渾身一僵,思考著眼前這個人究竟是人還是魔鬼。
他甚至連最後一條可以解脫的路都給我堵死了。
我冷笑一聲:"顧清宴,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害死了顧清檸,我的動機呢?"
他一怔,似乎也想不明白,我即將風光嫁入顧家,有什麼理由害死天真的小姑子。
這五年他甚至都沒有想過。
"你就是個賤人,壞還需要什麼理由。"
他的聲音越提越高,仿佛是在給自己找些底氣。
"你想不想知道她死前跟我說了什麼?"
顧清宴的眼神驟然陰鷙:"清檸說了什麼?"
我閉上眼:"用我弟弟的遺體來換消息。"
他突然陰狠的揪起我的衣領:"你還敢跟我談條件?"
"隨便你,我死了也無所謂,不過......你再也聽不到了"
我緩緩閉上眼睛,像是要赴死一樣。
"好。"見我此時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他才鬆開我。
隨即拍了拍手,生怕我弄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