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加了會兒班的緣故,周靜珂趕到預先約好的餐廳時,已經遲到了二十來分鐘。
葉危早已在座,見她進來,他起身走到門邊,接過了她的大衣和手中的包包。
“點菜了沒?”周靜珂先問了句,然後才向葉危道歉,“sorry哈,臨時加了個來訪,就來晚了。”
葉危很喜歡她這幅毫不掩飾地迫不及待想吃到美食的樣子,覺得很靈動鮮活。微微一笑,他回答道:“點了,按照你的吩咐,炭烤豬頸、咖喱蟹和冬陰功。”
“yes!”周靜珂對此十分滿意,“再加一個煙熏芥末三文魚好嗎?進來的時候看到有人點了,很不錯的樣子。”
“好。”葉危點頭,“我叫人進來。”
-
周靜珂心滿意足地又加了兩道菜,剛一推開菜單,先前點好的菜就依次上了上來,顯然是早有吩咐的樣子。她對著葉危一笑,提筷品嘗了起來。
葉危倒是不餓,他慢慢地喝著手中的茶飲,時而抬手給周靜珂夾一筷子菜。
兩人聊及了周靜珂最後接診的那位來訪者,是她曾經接診過的一個十六歲男孩兒的媽媽。
“當時我聽了那個男孩兒的傾訴之後,就希望他的爸媽能陪著他一起來做心理谘詢,但他的媽媽一直不願意,認為自己沒有問題。後來男孩兒的病情好轉的很慢,媽媽心裏著急,就答應過來了。”
周靜珂專心吃了好一會兒,壓下那股餓意,才緩緩打開話匣。
“以前我們老師說‘一個患精神分裂症的孩子必然有一對精神病性人格的父母’這句話時我還存疑,做了心理谘詢後經手的案例多了,我才發現原來大多數心理問題的根源,真的就在於原生家庭。”周靜珂認真看著葉危,“很少會有例外。”
葉危的表情波瀾不驚,聞言也隻是一挑眉,又給周靜珂夾了個蝦。
周靜珂很了解他,知道他的沉默是不想談論這個話題的表現,但她沒有放棄。
“葉危,我忽然有些想知道,你是如何評價葉伯伯和陶阿姨的。之前似乎沒有聽你提起過?”周靜珂笑眯眯地支著下巴看著葉危。
“知道這個做什麼?也想讓他們成為你的研究樣本麼?”葉危回了個軟釘子。
“說不定啊,順便加深一下對你的了解嘍。“周靜珂倒也沒生氣,順著他的話說道。
“......原來我還有讓你感興趣的地方?”葉危倒是來興致了,“還以為我們已經進入平淡期。”
“你真這麼想?”
周靜珂看樣子有些意外,葉危一時沒摸著她的路數,沒有回答,隻是端詳她。
“那你要是這樣說的話,我確實沒興趣了。”周靜珂放下了筷子,輕扯下唇,“你總是這樣,習慣性地打擊和否認我。”
“......”葉危微怔,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走向。
周靜珂確實有些借題發揮的意思,但她已經不能繞彎子了,畢竟抓住他的話絆兒不容易,她需趁熱。
來之前她就想了很久該怎麼跟葉危談。直說是很難的,尤其是對著葉危這個在很多外人看來堪稱“青年才俊”和“年輕有為”的成功男人。
而且她也深知,心理問題的治療最忌求快。所以第一次談話,她不準備觸及核心問題過深。
“葉危。”周靜珂正視著葉危,“你知不知道,有時候你讓我覺得有些累,感覺難以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