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紹遠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全然忘了會議室裏還有不少股東高層,裝都顧不上裝。
許久,寧紹遠才有了反應,頭腦發麻的問了句寧雲心怎麼在這兒。
寧雲心一身白色西裝坐在主位,氣勢絲毫不遜於在場任何一位老江湖。
即便時隔兩年回到公司,這裏仍舊是她的主場。
她勾起紅唇,波瀾不驚:“爸爸這說的什麼話,我的公司,我在這兒不是很正常?”
“可你已經兩年沒來了,這兩年你沒管過公司的任何事,名下也沒有任何正銘的股份......”
“等等。”
寧雲心叫停寧紹遠:“我名下怎麼可能沒有正銘的股份呢?
爸爸代持的那些,不都是我的?
難不成爸爸是覺得幫我管理了兩年,就可以將公司股份全部據為己有了?”
“當......”閃光燈和快門的哢嚓聲突然出現。
寧紹遠下意識的抬手遮擋,後知後覺的發現會議室後方的角落有兩家媒體,實時記錄著他的一舉一動。
“你們幹什麼,當這是什麼地方,出去!
保安呢,怎麼什麼人都放進來,趕緊來人把他們趕出去!”
兩家媒體的記者對視了一眼,又看向主位無動於衷的寧雲心,十分默契的無視了怒火中燒的寧紹遠。
“爸爸,是我請他們來的,他們任務還沒完成,不能走。”
“這是董事會,你請他們來幹什麼,簡直是胡鬧!”
“爸爸情緒這麼激動幹什麼,被拍下來讓人看到還以為你是心虛。”
寧紹遠被噎的說不出話,張著嘴半天沒發出聲音。
寧雲心見狀又露出乖巧的笑容:“爸爸放心,他們隻拍我,我要讓他們大肆報道我回歸的消息,免得我一個個找合作方去通知接下來的工作和我對接。”
“你要把我踢出局?”
“當然不是。”寧雲心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爸爸怎麼能這麼想我,我分明是擔心爸爸一把年紀還要操持公司,太辛苦了。
再說,您原本也隻是暫時入局不是嗎?
你手裏的股份隻是替我代持,實際控股人還是我啊,難不成你真想據為己有?我們父女該不會淪落到對簿公堂的地步吧?”
寧雲心捂著胸口,麵上滿是失望:“我原以為媽媽給我留下遺囑,讓我保存好是杞人憂天,沒想到真的會派上用場。”
寧紹遠氣得要死,可礙於身後工作中的攝像機卻無法發作,隻能咬著牙解釋他不是這個意思。
“我就知道爸爸不是意思,世界上哪有爸爸會計劃把女兒的東西據為己有呢,真有這種人是會被社會譴責的。”
寧紹遠幾乎將牙齒咬碎,才能配合著擠出慈父的笑容。
寧雲心絲毫不受影響,還朝著角落的攝像頭笑著揮手。
目睹了全程的靳寒川嘴角揚起微不可察的弧度,他就知道寧雲心這個機靈鬼肯定會讓老謀深算的寧紹遠也有苦說不出。
請來媒體現場直播,用輿論施壓,說服這麼多股東配合,樣樣不按套路出牌的做法,放在她身上,倒都說得通了。
會議結束,坐在末位椅子上的寧紹遠慍怒未消。
連其他股東主動和他說話他都擠不出笑容應和。
眼睜睜的看著寧雲心禮貌但不討好的送走所有股東。
距離坐實董事長位置隻差一步之遙的寧紹遠,此刻反倒成了外人。
轉眼,會議室隻剩靳寒川寧雲心和寧紹遠三人。
寧紹遠陰著臉,竭力維持最後一絲體麵:“寒川你出去,我有話要和雲心單獨說。”
眉眼冷冽的靳寒川無聲的看向寧雲心,見她點頭,才起身係上西裝的扣子:“辦公室等你。”
“辦公室?”寧紹遠看向靳寒川,卻並未得到任何回應。
隻得將問題拋給寧雲心:“你還瞞著我給自己弄了間辦公室?”
“什麼叫瞞,我分明是想給您一個驚喜嘛。”
寧雲心起身,主動倒了杯茶給寧紹遠降火。
即便他不領情,也絲毫不受影響的繼續:“人家都說人老了最希望子女留在身邊,我想您自然也是一樣,這才悄悄籌備了這個驚喜。”
寧紹遠氣的胸口劇烈起伏。
找不到冠冕堂皇的借口反駁,便將矛頭對準她聯係記者,不經他允許就出現在董事會,在媒體麵前說他想侵占公司上。
“先是把家搞得雞犬不寧,又在董事會上搞這麼一出,你到底想幹什麼!”
寧雲心深吸一口氣,拉開寧紹遠身邊的椅子坐下,一副要和寧紹遠父女談心的架勢。
“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子耀重視我。
您多少應該也聽說了他對我的態度,很冷漠。
之前他公司需要我,還會裝一裝,現在公司情況穩定了,幹脆搬去醫院守著外麵的女人,家都不回。
不管是我搬回家住還是找媒體,都隻是想讓他意識到,我離開他可以生活的很好,如果他再不珍惜我,就要失去我了。”
寧紹遠半信半疑:“真的?”
“當然了,我有多愛他別人不知道,您還能不知道嗎?”
寧紹遠像是回想起了什麼,眼中的懷疑被打消了大半。
寧雲心乘勝追擊:“等他意識到這一點,公司還是要麻煩您幫我打理的。
不然我還讓人收拾其他辦公室幹什麼,直接搬進暫借給你的那間,帶著我媽媽的遺書來拿回讓您代持的股權,趕您離開公司不更省事。”
寧雲心一回辦公室,就滿是不耐煩的靠在了沙發裏。
她看得出,寧紹遠的疑心沒有被完全打消,但好歹也算是給找遺囑多爭取了些時間。
接下來兩個月,她要一點點將公司的控製權拿回來。
徹底堵死寧紹遠想利用實際管理人的身份,將她股份據為己有的這條捷徑。
到時候即便是沒找到遺囑,股份照樣是她的,就算寧紹遠不肯放手,也隻空有個代持人的身份。
圈子裏還會傳開寧紹遠那點見不得光的小心思。
也不知道內心敏感的寧紹遠能不能受得了那麼多人異樣的目光。
她接過靳寒川親自端來的茶杯。
抿了口潤潤因為費太多口舌幹燥的唇,瞥向地毯邊的盒子。
“慶祝我回來的禮物?”
不知何時脫掉了西裝外套的靳寒川挽起襯衫袖口,從盒子裏拿出一雙寧雲心尺碼的運動鞋。
“換上,會舒服很多。”
“不要,我不喜歡。”
即便高跟鞋磨的寧雲心腳跟很痛。
靳寒川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親自俯身,脫掉了她腳上的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