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回應,宋雲溪急急的走了。
她前腳剛走,後腳喬岩帶兒子坐上去帝都的飛機。
才四歲多的慕雲,正是又乖又軟嘴又甜的年紀:“爸爸我們這是去哪裏啊?去找媽媽嗎?媽媽出差才一天爸爸就想媽媽啦?唔,我也很想媽媽,我們和媽媽多玩幾天,下周再回來上學,好不好?”
這幾年,喬岩被騙得很慘,慕雲也一樣。
不敢想象,就算他誤診是真,能好好的活著,媽媽不愛兒子的事實又該如何接受,喬岩心情複雜,抱緊了懷裏的兒子。
一路走,一路哄,到了帝都,他把慕雲放在酒店,托酒店管家幫忙照看,帶著高價買的黃牛號去醫院。
忙活大半天,做了不少檢查,確認他的身體非常健康,除了肝腎因為心情鬱鬱和吃藥過多略有影響,調養調養就沒事了,其他方麵毫無癌症痕跡。
喬岩隱忍已久的淚,控製不住的落下:“我真的...不用死了嗎?”
死裏逃生的眼淚,太讓人動容,醫生也很為他高興:“別亂想了,喬先生,你沒事,當然你如果不信,也可以找其他醫院再好好的檢查一下。”
“不,不用了。”喬岩搖頭,想將報告單收起來,眼前忽然一黑,暈了過去。
他是被隱隱的說話聲吵醒的。
意識混亂中,他聽到有人說:“你好,我這裏是帝都人民醫院腫瘤科,剛剛喬先生在我這裏暈過去,我從他手機裏找到你的號碼,你是他的妻子...”
妻子?打給宋雲溪的是吧?
喬岩眼皮一跳,費力的睜開眼:“給我,麻煩把手機給我。”
“喬先生你醒了?”醫生聞言扭頭,把手機還給了他。
喬岩接過,剛要開口,便聽到砰的一聲,接著是嬌滴滴的男聲:“啊,好痛,雲溪你快來救我。”
宋雲溪頓時變臉:“阿岩我同事出事了,需要我的幫助,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她理由找得很正當,喬岩知道他應該大方的。
可就當是為慕雲吧,也當給自己一個決斷的機會,他還是爭取:“宋雲溪我現在在帝都,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一個人在醫院看病,慕雲留在酒店,我們都很需要你。”
沉默,要命的沉默。
除了彼此的呼吸聲,就是那男人一下比一下矯情的哭喊聲。
太久,久到喬岩以為醫生辦公室是不是沒信號,他聽到宋雲溪幾不可聞的低喃。
“阿岩我知道,你舍不得兒子也舍不得我,不甘心死去,才會拚了命的想法子,想求生,可你癌症已成定局,人又遠在帝都,我再著急,也鞭長莫及,還不如先把同事安頓下來,再...”
“啪。”喬岩聽不下去,掛了電話。
拉黑刪除一條龍,他蜷縮在病床上,眼淚大顆大顆的砸下來。
有什麼好難過的呢?
宋雲溪的態度,他不是在求二胎的時候就看到了,看到她為了保證新人的位置,連哄都不願意配合著哄他。
明知一切,他怎麼還自討沒趣,非要和一胎雙寶的新人爭呢。
“寶貝,謝謝你,讓我兒女雙全,真正體會到了做媽媽的喜悅。”
在她心中,兒子甚至都不算孩子,他拿什麼去爭?拿命爭嗎?
譏諷一笑,喬岩謝過醫生,收拾好自己離開醫院。
先找律師谘詢情況,確定好方針後再回酒店安慰兒子,大晚上的把兒子哄睡以後,他又給前年移民新西蘭的父母打電話:“媽您想我了沒有?下周我就帶慕雲過去看您,好不好?”
喬岩要給自己一周時間。
先把生病後落到宋雲溪手上的婚前財產拿回來,再把該屬於他的婚後財產也分到手,確保他和慕雲後半生無憂,才有臉去新西蘭投奔爸媽。
兩年前父母移民時,也曾問過他要不要一起,他是拒絕了的。
他說宋雲溪也是他的家人,他不能因為舍不得爸媽就拋下宋雲溪。
她那麼愛他,不管爸媽在不在身邊,都會始終如一的照顧好他,照顧好他們的兒子。
他以為這麼多年情份,是早就知道答案的開卷考試。
誰知這一賭,會賭輸宋雲溪的人品,也斷送了他自以為堅不可摧的愛情。
痛苦煎熬,把眼淚流幹了,喬岩才調整好情緒回海城。
明明沒有聯係,憔悴了許多的女人還是守在出站口等他,身旁還跟著喬岩半年前精心為慕雲挑選的家庭教師,沈林深。
“阿岩我可算等到你了,你知不知道失聯的這兩天,我有多擔心你,擔心到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真這麼擔心,怎麼沒去帝都找他,她是不知道他在哪個城市哪個醫院嗎?
喬岩忽然覺得可笑,為她連撒謊都懶得找理由,而他在此之前還堅定不移的相信她而感到可笑。
麵無表情,他從宋雲溪身側繞過去。
沈林深忽然開口,喊住了他:“先生你怎麼不理太太啊,你不在的這兩天太太真的很擔心你,想方設法幫你找名醫不說,還特意帶我過來接機,想讓我帶幾天慕雲,給你放幾天假,讓你能好好的看病、休息。”
最後幾個字,沈林深忽然勾起了尾音。
喬岩眼睛猛然發亮。
他聽出來了,那總覺得熟悉,但又說不上來哪裏熟悉的男聲,是誰了。
是沈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