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在嘴裏咬破一個苦膽,苦澀放肆蔓延。
手指頭抖了又抖,抖回手機屏幕上,反複摩擦清理,還是那行挑釁十足的字眼,甚至還多了一張照片,一張女人衣著清涼,和男人瘋狂接吻的照片。
轟,像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裏瘋狂的炸開,喬岩什麼都看不到了,也聽不到。
滿腦子,都是宋雲溪有了別的男人,一個愛到超越了他和兒子的男人。
否則她那麼驕傲的人,怎會心甘情願穿上這樣款式的衣服?
這麼多年,哪怕是新婚夜,哪怕他哄,她都不肯鬆口。
用她的話說,就是他們足夠恩愛,沒必要玩這樣下三濫的招式,也能熱情似火。
可現在她讓這個男人成為了例外。
跪他,親他,那麼的信任他,信任到允許對方拍下這等不雅的照片,給對方肆意傷害羞辱自己的機會。
淚意洶湧,如潮水把喬岩包裹。
沒法開車,他隻好叫代駕,先去醫院把扭傷的腳處理好,然後再回家。
剛下車,就和迎麵出來的女人撞上。
“這是誰?”宋雲溪霸道伸手牽住喬岩,雙眼死死的瞪著代駕小姐,一雙杏眸爆發著無盡的醋意。
不過是剛好碰到個女代駕而已。
她自己家外有家,就以為別人也一樣?
喬岩隻覺可笑,但還強忍酸澀回答:“是代駕,我身子不適,不方便開車,就讓她送我回來了。”
有被提醒到,宋雲溪頓時心虛:“怎麼了阿岩,好端端的怎會突然身子不適,是今天的複查結果不好嗎?”
就算他腳沒有扭到,癌症複查也是大事,是需要家人陪伴關愛的,怎麼能叫好端端呢?
眼淚差點沒繃住,喬岩拚命仰頭,憋回去了:“腳扭到了而已,沒什麼大礙,倒是你,怎麼這個點了還在家?你今天不是有重要工作必須出差嗎?”
宋雲溪眼底閃過一抹慌亂,收手將他拉得更緊:“想想還是覺得你更重要,所以我讓助理替我過去,也好留在家裏陪你。”
陪他?確定是在陪他?
如果不是他剛好回來,如果再晚一步,她是不是又要出門,連他什麼時候死在外麵都不知道?
低垂的眼瞼,蓋住眼底微微的泛紅,喬岩抬腿就往裏麵走:“有點累了,我先進去了。”
意識到過分,宋雲溪嬌軟的小手貼了上來:“不是扭到腳了嗎?我扶你進去。”
她個子嬌小,扶他的時候得踮起腳尖,使得他們的身子都貼在一起。
那般親密,喬岩渾身上下都不自在,下意識偏頭,想避開她的呼吸,視線一瞥,好巧不巧瞥到她肩頭的一根黑色短發。
看長度,看發色,根本就不是他的,隻能是那個男人的。
惡寒瞬生,喬岩冷著臉,從宋雲溪手裏掙了出來:“你放開我。”
“阿岩?”虛張的雙手,停在半空,宋雲溪精致明豔的臉龐,滿滿都是不解。
“我有話想和你說。”喬岩清透的黑眸,快速滑過一抹厭惡,再抬眼,又變得溫柔深情:“我們再要個孩子吧。”
宋雲溪臉一僵,手如觸電,收了回去:“你瘋了?”
“我沒瘋。”情緒醞釀到位,喬岩眉目也變得尖銳起來:“不是你媽說的,宋家偌大家業,隻有慕雲一個不夠,還得再要個孩子作伴嗎?我眼下身體還行,撐得住,就想在死之前,和你再生一個孩子,免得將來你有了別的男人,生了別的孩子,為別人的孩子,怠慢我拿命疼愛的寶貝兒子。”
宋雲溪生孩子的時候難產,光開指就用了三十多個小時,差點大出血。
喬岩嚇破了膽,當場血紅著眼睛說這輩子就要這一個,再不生了。
五年裏雙方父母,尤其是宋母催生無數次,喬岩都一一擋了回去,隻把鍋背在自己身上。
最後一次,也就是喬岩確診癌症當日,宋母歎息著說這下好了,生不了了,慕雲以後都要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
宋雲溪生氣發瘋,把整個家都砸了,揚言慕雲有媽媽有爺爺奶奶有外公外婆還孤單的話,那還不如什麼都沒有。
這等濃烈的愛意,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喬岩拳頭緊攥,兩眼發紅:“我沒有說錯,我要是死了,你一定會再嫁的,就是你不想娶,你媽也會逼你嫁,到時我們的兒子就無人疼無人愛,從王子變成雜草,對不對?”
“你怎麼能這樣想?”宋雲溪心疼抬手,想為他抹掉眼角的淚水。
手機忽在這個時候響起,打斷了她的溫情。
她沒理:“阿岩你別多想,我怎麼可能嫁別的男人,怎麼可能不愛慕雲。”
鈴聲又響,一陣接一陣,密密麻麻的。
宋雲溪沒頂住,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這一眼她的心就收回不來了:“阿岩你等等,公司有點急事,我先接個電話。”
喬岩不回答,就那麼看著她。
宋雲溪被看得發怵,索性連位置都沒換,就在旁邊的沙發上接電話。
滿口嗯嗯啊啊的,也沒多說幾句,但能透過從窗戶打進來的細碎陽光,看到她微微翹起的愉悅嘴角。
他還沒死呢,他們就這麼的迫不及待了。
他要是死了...
不忍想,也不敢多想,喬岩挪著傷腿回房,找證件收行李,待會好接了兒子直接去機場。
“阿岩你還在生氣?”宋雲溪不知什麼時候打完電話回來了,從身後擁住了他。
那呼吸隔著肩膀落下來,都是惡心發臭的,喬岩扭臉避開。
宋雲溪被羞辱到,眸一沉,鬆開了他:“既然你非要胡思亂想,挑在這個時候無理取鬧,那你就留在家裏好好的休息,冷靜一下,想想我這些年對你好不好,值不值得你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