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裴府的滿牆祖宗牌位映入我的眼簾。
我被粗魯地扔在祠堂的青石地上,膝蓋重重磕在地磚上,疼得鑽心。
抬眼望去,父親端坐在主位,麵色陰沉如鐵。
“孽障!大婚當日被山匪當街擄走,鬧得滿城風雨!我裴家的臉麵都被你丟盡了!”
母親捏著帕子,眼神嫌惡地掃過我淩亂的衣衫。
“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把你送去家廟!如今鬧出這等醜事,你讓錦瑟以後如何議親?”
兄長裴景之抱臂而立,嘴角噙著冷笑。
而裴錦瑟則站在母親身側,眼圈通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她眼底分明閃爍著惡毒的快意。
我強撐著直起身子,喉嚨裏還泛著血腥氣,卻一字一句道:“女兒沒有失貞。”
“沒有?”裴景之嗤笑一聲,大步上前,一把扯開我的衣領,露出脖頸上被山匪掐出的淤青。
“瞧瞧你這滿身痕跡,竟還敢狡辯?”
彈幕在此時瘋狂滾動,猩紅的文字如毒蛇般纏繞在我眼前:
【快哭啊!說你被糟蹋了!】
【說你恨他們!恨他們偏心裴錦瑟!】
【說兄長曾趁醉欺辱過你。】
我心頭劇震!
這些分明是前世我被浸豬籠前,裴錦瑟誘我說過的瘋話!
我死死咬住唇,一言不發。
裴錦瑟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惱怒,隨即柔柔弱弱地開口:“妹妹......事已至此,不如認了吧,爹娘也不會真的怪你......”
我抬眸,冷冷盯著她。
“認什麼?認你買通山匪毀我清白?認你早就盼著我身敗名裂?”
她臉色驟變,還未開口,父親已厲聲喝道:“放肆!自己不知廉恥,還敢汙蔑錦瑟?!”
母親厭惡地別過臉:“既如此,不如直接沉塘,免得臟了我裴家的門楣!”
兄長一把拽起我的頭發,拖著我往外走:“來人!準備豬籠!”
我瘋狂掙紮,嘶吼著扯開染血的衣襟:“驗身!”
“我今日便要驗明正身,以證清白!”
滿堂嘩然。
對於未出閣的貴女而言,當眾提出驗身不啻於自剜血肉。
可我早已被逼至懸崖邊緣,隻有這一條生路。
“妹妹何必如此......”裴錦瑟假意來扶,卻被我反手一記耳光抽得踉蹌後退。
裴景之心疼地扶住她,她捂著臉,眼中毒汁四濺。
我無視她的目光,自顧自地躺到屏風後的矮榻上。
母親帶著貼身的陳嬤嬤一同入內。
那雙枯樹皮般的手探進我裙底時,我頓時渾身爬滿雞皮疙瘩。
陳嬤嬤眼含得意,似乎篤定我早已失貞。
因而當她的手指觸到那層屏障時,渾濁的老眼驟然緊縮。
“怎麼會......”
她猛地轉頭看向門縫外裴錦瑟的影子。
與此同時,那道影子輕輕地點了點頭。
陳嬤嬤手指用力,竟打算當場給我破身!
我深感不妙,一腳踹在陳嬤嬤的心口。
“你這刁奴!休想害我!”
陳嬤嬤揉著心口,躺在地上哀嚎:“哎喲,夫人啊!二小姐自己失了清白,竟還威脅我,不許我說!您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母親氣憤不已,扯著我的頭發咒罵道:“裴昭意!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孽障!果然早非完璧!來人啊!把她拖去浸豬籠!”
裴景之一把攥住我的長發,猛地將我拖下矮榻。
我猝不及防,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額頭磕在青石磚上,眼前頓時一片昏黑。
可他卻絲毫不顧,拽著我的頭發繼續往外拖。
彈幕在此時瘋狂閃爍,終於露出了他們的真麵目:
【活該!】
【早該死了!】
【誰讓你不聽我們的話!】
祠堂外,暴雨傾盆。
我被粗暴地塞進竹籠。
竹篾刺進皮肉,血水混著雨水,在腳下積成一片暗紅。
父親站在廊下,麵無表情地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罪人。
母親別過臉,帕子掩著唇,嫌惡道:“快些處置了,免得晦氣。”
裴錦瑟站在她身側,唇角微微上揚,眼底是掩不住的得意。
“沉塘。” 裴景之冷聲下令。
兩個家丁抬起豬籠,朝深潭走去。
我閉上眼,心中一片死寂。
就在這時,從天而降一聲怒吼。
“本侯的未婚妻,誰敢動?”
裴府大門被生生踹開!
一道頎長的身影踏雨而來,玄色大氅獵獵翻飛,衣擺上還沾著未幹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