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到,裴景之背起我上了花轎。
花轎行至長安街最繁華處時,我忽然聽見瓦片碎裂的脆響。
“嗖——”
一支羽箭破空而來,精準地射斷轎前紅綢。
人群瞬間炸開鍋,彈幕卻在此刻詭異地靜止了一瞬,繼而瘋狂滾動起來。
【妹寶!快!往東邊胭脂鋪後巷跑!】
【那裏沒有山匪!】
我冷笑一聲,猛地掀開轎簾,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
此處是長安街最繁華的鬧市,平日裏金吾衛巡防不斷,更別說今日還是鎮北侯府迎親的大日子。
這般當街搶親的動靜,很快就會驚動官府兵馬。
我心中雪亮,若我真聽信彈幕所言,逃往那胭脂鋪後巷,才是真正落入了死局。
那裏人跡罕至,高牆窄巷,正是殺人滅口的絕佳之地。
果然,就在我念頭閃過的刹那,彈幕又瘋狂跳動起來:
【快!趁現在往巷子裏跑!】
【金吾衛馬上就到後巷接應了!】
我摘下蓋頭,毫不猶豫地往最開闊的街心奔去。
可剛邁出半步,就被一雙鐵鉗般的大手扣住肩膀。
“昭意,你想去哪?”
一直跟在花轎旁送嫁的裴景之攔住我的去路,似笑非笑地將我往反方向推去。
沒想到,一向疼愛我的兄長,竟然要為了裴錦瑟置我於死地!
我踉蹌後仰,撞上一個高大的人影。
濃烈的羊膻味撲麵而來,滿臉刀疤的胡人獰笑著扯開我衣領。
“裴家小姐?有人花錢買你的清白!”
我詫異地望向裴景之,沒想到他竟然也參與其中。
可裴景之無視我的目光,朝刀疤臉打了個暗號,就悄悄隱沒在人群中。
彈幕霎時沸騰:
【完了完了全完了】
【是漠北十八騎!女主快咬舌自盡!保全清白!】
我無視彈幕的慫恿,狠命踹向胡人胯下,卻被他甩手抽得耳畔嗡鳴。
鮮血順著嘴角淌下時,我啞著嗓子開口:“你們主子出多少銀子?我出雙倍。”
刀疤臉見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獰笑道:“小娘子倒是機靈,可惜——”
他猛地吹響一聲尖銳的口哨。
四周屋簷上突然冒出十餘個弓箭手。
箭尖寒光森森,竟是將整條街都封鎖了。
我這才驚覺,方才那些“逃散”的百姓裏,怕是有不少是他們的人假扮的。
彈幕此刻竟顯出幾分氣急敗壞:
【蠢貨!現在想逃也逃不掉了!】
【活該被糟蹋!】
刀疤臉一把扯住我的衣領,粗糙的手指摩挲著我頸間的肌膚。
“對不住了,裴小姐。有人花三千兩黃金,就為買你這一身清白。”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他卻突然獰笑著掐住我下巴:“跟我走的時候,記得叫大聲些!讓全長安都聽聽,侯府新婦是怎麼被山匪糟蹋的!”
他像拎獵物般扯著我的衣領躍上屋簷。
我瞥見宋硯棠帶著金吾衛衝進長街,卻被混在人群中的山匪團團圍住。
正要呼救,後頸突然傳來劇痛——
黑暗如潮水般湧來。
再睜眼時,腐臭的黴味直衝鼻腔。
山洞石壁上插著的火把劈啪作響,映出刀疤臉那張令人作嘔的臉。
他竟已換上了喜服,隻是那豔紅的綢緞裹著他黝黑粗壯的身軀,活像頭披著人皮的野獸。
“這麼美的小娘子......老子等得口水都流幹了。”
他俯身時,脖頸上掛著的狼牙墜子硌在我鎖骨上。
我猛地抬膝撞向他胯下,卻被他早有預料般一把按住。
繡著金線的喜袍被他“刺啦”撕開,露出我雪白的肩頭。
彈幕突然瘋狂閃爍:
【別掙紮了】
【反正都要被糟蹋】
“滾開!”我抓起地上的碎石砸向他眼睛。
趁他吃痛捂臉的瞬間,我踉蹌著撲向洞口,卻被鐵鏈猛地拽回。
原來腳踝上早已被拴了鐐銬!
刀疤臉吐著血沫揪住我頭發:“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抄起酒壇灌進我嘴裏,辛辣的液體混著迷藥灼燒喉嚨。
我拚命掙紮,指甲在他臉上抓出數道血痕,卻感覺四肢漸漸發軟。
“這才乖。”
他油膩的手掌撫過我裸露的腰肢,我絕望地閉上眼。
就在這時,洞口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木門霎時四分五裂。
一道紅影如鬼魅般掠至,刀疤臉尚未回頭,整個人已如破布般飛了出去。
朦朧間,我墜入一個帶著沉水香氣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