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我正躺在冰涼的手術台上。
醫生說我渾身是血的倒在路邊。
被好心人發現送到醫院,還為我墊付了手術費。
在醫院住了三天,韓景年就找到了我。
他說周家已經派人來接我。
我隻有一個要求 —— 他按照協議,給我母親辦一場體麵的葬禮。
四天後,母親終於在挽歌中下葬。
參與葬禮的隻有我一個人。
我慘白著臉,獻上一束白玫瑰,送別了這世上唯一掛念過我的人。
韓景年的司機幾乎是我才走出墓園,就接上我快速駛向機場。
他很健談,
在與我絮叨死亡和生命話題後,
又開始抱怨如今年輕人的婚姻觀。
“二小姐這次嫁去龍城,得好多年不回來了吧!”
我看著窗外快速向後的街景:“應該...是吧!”
這裏曾給了我二十一年的記憶,我的父母朋友,還有...權逸風的記憶。
我默默在心裏與過去切斷,今日以後,這個世界會新生一個韓安染,一個不愛權逸風的韓安染。
司機的話還在絮叨:
“您不在家這幾天,權家少爺來找您好多回,所以老爺才著急聯係周家的人接您。”
“不過也怪,按說周家有自己的私人機場,為啥老爺偏要讓我送你去貨運機場,難道周家機場故障了?”
“老爺今天還念叨著隻要您再也不回來,權家少爺鐵定能和大小姐好好過下去...“
我心底咯噔一下,盡量控製住自己聲音不發抖:“師傅,我看前麵有個服務站,麻煩停一下,我想去趟衛生間。”
司機急忙把車靠邊:“行,我也剛好去加個油,您快去快回啊...我們還有一小時就到機場了。”
我點頭應聲,抱著隨身物品匆匆下車。
剛走到超市的收銀員跟前,身後一聲巨響...
我看著燃燒著的黑色商務車身,脊背一陣發涼。
韓景年!
為了韓芊月的幸福,不僅犧牲我的幸福,還打算要我的命。
要不是我與他的DNA相似度99.9%。
我真的懷疑韓景年是不是認錯女兒了。
商務車燒了很長時間,
據說還有一個加油的小妹因離車太近也葬生火海。
現場一片混亂。
我怔愣的看著黝黑的屍體被抬上擔架。
這個澳城,權逸風想留我,當他的玩物和搖錢樹。
韓景年為了小三的女兒要讓我消失。
韓芊月,如果不是需要我替嫁,她早就讓我死無數次了。
在這些人眼裏,
我連當魚肉都不配。
從服務站離開,我用僅剩的現金,換了一頭利落的短發,一身普通的衣服。
戴上毫無度數的平光眼鏡,去租車公司租了輛不起眼的二手車。
方向,龍城。
外祖一家,是我僅剩的希望。
身後的世界,慢慢消失在視野裏。
後視鏡裏,映出一張陌生的臉。
冰冷,平靜,帶著死寂後的重生。
韓安染死了。
那個愚蠢、卑微、被踐踏到泥裏的韓安染,徹底死了。
從這一刻,我要為自己活。
我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手機在口袋裏瘋狂震動。
屏幕上跳躍著權逸風的名字。
我冷笑著,按下關機鍵。
將那惱人的震動,連同過去的一切,徹底隔絕。
車子彙入車流,駛向未知的遠方。
那裏,有我的新生,也有我的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