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終於安靜下來。
我扶正母親被碰倒的靈牌,心裏恨自己無能。
她要下葬了,都得不到安寧。
我的淚水早已流幹,指尖觸碰到被韓芊月打翻的紙錢。
身後忽然響起皮鞋敲擊地麵的聲音。
“你還在磨蹭什麼!屍不兩日,趕緊火化,別給財團抹黑。”
他聲音急促,帶著不耐。
我的父親連見我母親最後一麵都嫌浪費時間。
“為什麼......”我聲音幹澀得不像自己的,
“你怎麼這麼冷血!她可是你的妻子,是我的母親!”
他眼神冰冷,抬手就給了我一耳光,看我的眼神裏都是厭惡。
“小畜生!這是你對父親說話的態度!真是什麼樣的母親養什麼樣的孩子!”
捂著刺痛的臉,我忽然想通了。
難怪我被人換了扔在孤兒院這些年,韓氏財團這樣的勢力竟然找不回我。
原來,我這個父親根本從沒找過我。
他任由母親為了我,日日傷心,抑鬱死去!
原來母親在他眼中,隻是謀得利益的工具。
一份文件被丟在我麵前。
“簽了它,我答應你,給她個體麵的葬禮。”
我看著放棄韓氏繼承權的協議,和龍城癱子的婚書,默默簽上名字。
就當是還了他給我的血脈生恩,以及我唯一能為母親盡的孝!
書房的門被敲響,父親收起協議,用眼神警告我不要亂說話。
權逸風走進來,眼中閃過我沒見過的緊張。
“韓叔叔,您別聽安染胡說!我和芊月是兩情相悅,是安染自己死纏爛打不願放手!”
我看著讓我感到陌生的男人,想到這些年他誘哄著我臣服在他身下。
那些把我捧在手裏珍視的日子像是我的錯覺。
我的父親此時眉眼溫和,用我從未聽到過的鄭重語氣:
“逸風,我相信你,芊月就拜托你了,我把她養得比較嬌氣,你要多擔待些。至於安染,她這點小心思我一定會處理好。”
我麻木的望著這兩人,五年的真心付出,在親生父親口中竟成了‘小心思’,可笑至極。
權逸風滿意地走到我麵前,彎下腰,一副長輩的口吻:
“聽見了嗎?懂事點,別給我和你嬸嬸搗亂。”
他眼神裏全是施舍。
我母親的屍骨未寒,我的未婚夫急著發展我做他的地下情人。
而我的父親,為了小三女兒的幸福,把我嫁給一個癱子。
原來在這個家裏,我是個多餘的人,一條流浪狗都比我更有尊嚴。
我垂下眼,掩去眸底的冰冷,我怎會讓你們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