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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冠南渡衣冠南渡
司衛平

一 亂世亂象

西晉光熙元年末(307年初)的一天,已是深夜的顯陽殿裏,以“何不食肉糜”而聞名的傻皇帝司馬衷,於臥榻上半躺半坐地吃夜宵。吃膩了肉糜的他,不喜山珍海味,夜宵的主食是他最喜歡吃的麥餅,侍中華混和幾個宦官左右伺候著。他大快朵頤,頗有饕餮之相。剛剛吃下一個麥餅,他就拍著肚皮喊腹痛,而且是越揉越痛。他痛得似要爆裂,華混和幾個宦官、宮女都摁他不住。接著,他竟抱著大肚子沉重地滾落榻下。華混慌了神,呼天搶地,急傳禦醫。

司馬衷痛得在殿內號叫連天。華混慌得搓著手殿裏殿外跑,看不到可指望之人,站在殿外拍著欄杆抓狂。他抬頭看天上滿天繁星,卻不見月亮,突然一激靈。再側耳細聽殿內聲音,司馬衷分明是在苟延殘喘著捯氣兒。華混不由得捶胸頓足,仰天長歎道:“萬歲休矣!”

待禦醫緊趕慢趕來到顯陽殿,司馬衷已經是有進氣沒有出氣,麵色紫漲,說不出話。禦醫摸之芤脈,脈象混亂;問診一番,斷定是吃麥餅中毒。煎湯熬藥忙了一陣,待把藥湯端至榻前,已經奄奄一息的司馬衷麵色烏紫,牙關緊咬,四肢抽搐,喝不下藥。華混示意撬開牙齒強喂,藥湯子流得錦袍上到處都是。藥喂下去了,人也伸胳膊蹬腿了。

禦醫等一幹人瑟瑟發抖,跪在顯陽殿上號哭。華混迎住匆匆趕來的羊皇後,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告訴她:皇上駕崩了!

羊皇後還算鎮定,當即傳下懿旨:於闕門外攔下朝臣,今日不朝;吩咐禁軍封閉宮門,一切人等不得進出。

羊皇後的鎮定是早就有的,因為守著這個傻皇帝,自己連個兒子都沒有;自從太子司馬遹被害,後宮無數佳麗連個傳宗接代的人毛都生不出,讓自己這個皇後當得沒抓沒撈。倒是立了個皇太弟,可皇太弟繼位大統後,自己這個皇嫂還能當皇太後嗎?關於退路,她不知盤算了多少回。

羊皇後叫羊獻容。魏晉最重門第,琅邪王氏、太原王氏、泰山羊氏、晉陵杜氏、清河崔氏、陽夏謝氏……都是門庭顯赫之家。她是泰山羊氏門中之女。司馬衷首任皇後是醜陋而凶狠的賈南風,把持朝政挑起了諸王爭權之亂,事敗被誅。羊家匆匆將羊獻容送入宮中,將這個皇後之位爭到手中。

宮外殺得月碎星稀、血流成河,羊獻容在深宮也不得安寧。司馬氏諸王不論怎麼骨肉相殘,司馬衷這個皇帝沒有換,羊獻容這個皇後卻是被五廢五立:永興元年(304年),二月,被廢;七月,複位;八月,被廢;十一月,複位……這五廢五立竟發生在不足兩年時光內。堂堂皇後,說立就立,說廢就廢。太宰司馬顒更是心狠,還矯詔打算除掉她。亂象可見一斑,她也是嘗盡了宮廷是非。

羊皇後冒出來的看似是一時半霎之念,卻不是一時半霎的衝動,起起伏伏的變故讓她對司馬衷這個傻子早就失去了信心。雖然覺得司馬衷的死十分蹊蹺,但此時也顧不得多想。她在一群王爺裏揣摩了一遍,決定擁立和自己相好的清河王司馬覃。當即就下懿旨:“宣清河王司馬覃到尚書閣候旨。”

有內侍已經跑著去宣詔清河王司馬覃。華混不願意了,橫著臉勸諫道:“皇上駕崩,應宣皇太弟入宮主政。皇太弟入駐東宮已久,民心所向,難道今日還能改變嗎?”說著,隨即從袍袖中抽出一份沒有紫泥蠟封的聖旨,得意地唱念起來:“皇帝遺詔——宣詔太傅司馬越入宮,宣詔皇太弟入宮。”

羊皇後被華混的這一舉動弄蒙了,這是何來的聖旨?但她知道華混的倚仗,不敢當下製止。小侍中敢這樣犯上,必是早有準備,有不可言說之由。一言九鼎的太傅司馬越是啥來頭?司馬衷活著是他的傀儡,現在挺屍了,皇宮內外更是他說了算。看著得意揚揚的華混,她氣得鼻子冒煙,兩手握拳不便發作,隻暗自期待清河王司馬覃搶先入宮,自己情願冒死一搏,助他捷足先登。

也不想想,聖旨連紫泥蠟封都沒有,真假不辨就敢宣旨,如此囂張還能讓你有機會嗎?人家是早就準備好了,就等這一刻。

上朝的王爺和大臣被堵在闕門,都感到了皇宮內氣氛有異,在闕門外候著不敢離去。幾乎前後不錯腳,傳出兩道旨意,先是宣詔清河王司馬覃進尚書閣,後是宣詔太傅司馬越、皇太弟入顯陽殿。眾人看著司馬越、皇太弟司馬熾奉旨進宮,麵麵相覷。再看司馬覃,臉早成了灰白色,竟抱著頭蹲在地上,隨之有低低的呻吟之聲,連懿旨都不接,踉蹌著擠出人群跑了。

按照先喜事後喪事的習俗,司馬熾在太傅司馬越的扶持下即皇帝位。先宣布大赦,追尊母親王才人為皇太後,冊立妃梁氏為皇後。沒有追究亂下旨意的羊獻容,尊奉司馬衷為惠帝,隻尊奉她為惠皇後,賜住進弘訓宮。

惠帝將要入葬洛陽城東首陽山的太陽陵,葬日選在十二月己酉日(十八日),要在顯陽殿停屍滿月。數萬人在太陽陵忙碌著,數萬人在宮裏忙碌著,羊獻容苦兮兮地守在惠帝靈前,想象著自己將在弘訓宮裏孤獨終老,淚水流得嘩嘩的。

就在惠帝將要下葬的前幾天,琅邪王氏子弟、丹陽太守王曠狼狽地回到了洛陽。

王曠從京城洛陽去丹陽赴任的時候,正值颯爽秋天,晴空高闊,看什麼都是風景。誰料才幾個月,秋天翻到冬日,赴任時的意氣風發變成了寒風瑟瑟中的喪家之犬狀。

一身疲憊的王曠坐在洛陽郊外的一間小鋪裏,在茶寮中聽到了一個令人心驚膽寒的消息。跟他被逐出丹陽的時間大差不差,皇上司馬衷竟食毒餅駕崩於顯陽殿。王曠有點兒不敢相信,難道司馬家已經由諸王的殺來殺去,開始膽大到弑君謀位了?司馬衷雖是傻皇帝,但跟自己有著十幾年的君臣交情。王曠咂著嘴裏的茶葉,淚水“撲嗒撲嗒”滴落在茶水中。

王曠二十歲那年,被吏部尚書、太子太傅王戎安排在傻皇帝司馬衷身邊做侍中。

王戎是琅邪王氏的族長,王曠的族兄。王曠謀得這份萬眾眼熱的好差事,算是王氏子弟中入仕較早的一個。雖然大他十幾歲的族兄王衍、大他七八歲的族兄王敦都已經入朝為官,但如他一般年紀的同族兄弟們都尚且未露頭。王戎能欣賞他,足可見其在兄弟們中算是伶俐之人。

一次,王戎問王曠:“在皇上身邊如何?”

王曠說:“在家陪妻、子怎麼玩,就陪皇上怎麼玩。”

其他在場的兄弟們都嗤笑王曠,以為他會招來斥責。誰知王戎很滿意,笑著誇讚王曠說:“還是世弘伶俐,摸著了門道。”世弘是王曠的字。

傻皇帝是皇帝,也是傻子。非常人,就不能用常人之道待之;傻皇帝既是皇帝,侍中就得陪著皇帝高興。王戎知道王曠理會了自己放他在皇帝身邊的用意。

一次,司馬衷在華林園玩,聞蛤蟆聲,問左右隨從道:“此鳴者為官乎,私乎?”王曠說:“在官地為官,在私地為私。”

有一年遇大災,田地荒蕪,百姓多有餓死,地方官上奏本章彙報災情。司馬衷環顧左右問道:“沒有糧食吃,為什麼不吃肉呢?”

此類種種。而王曠就是這左右隨從中人,十數年如一日。

陪傻子有陪傻子的無趣,但做侍中也有做侍中的好處,畢竟是皇上的身邊人,哄著皇上跟自己一個鼻孔出氣很容易。皇上有極權,傻子皇上也有極權,所以,他對琅邪王氏有著非比尋常的作用。尤其是關鍵時候,更是有著難以想象的奇妙作用。傻子比正常人難伺候,深諳此道的王戎,讓王曠去做這個侍中的意圖十分明顯。不無端陷害他人,但求不被人無端陷害。俗語說“朝中無人難做官”,朝中有人了,還得皇上身邊有人,做起官來才安然。王曠的精明,無疑會使琅邪王氏在官場上如虎添翼。

王曠曾有兩次不想在皇上身邊了。

一次是永康元年(300年)四月,趙王司馬倫先謀除皇後賈南風,自封大都督、相國等頭銜,蓄謀篡位。次年正月,逼司馬衷以禪讓之名退位,自己登太極殿受玉璽印綬稱帝,改年號為建始,尊司馬衷為太上皇。被攆出皇宮的司馬衷坐著雲母車,隨行儀仗隊幾百人,從華林園西門出居金墉城,實際就是囚禁在了金鏞城。作為侍中的王曠垂頭喪氣,陪著司馬衷被一同囚禁。

司馬倫是司馬懿的第九子,司馬衷是司馬懿的重孫。按輩分司馬衷該叫司馬倫爺爺,卻被爺爺輩的司馬倫奉為太上皇,倫理綱常被蹂躪得何其荒唐。

被囚禁在金鏞城的日子,王曠陪著司馬衷簡直是度日如年。太上皇連頓飽飯都吃不上,更別提侍中。整天瞪著眼找吃的,天上的飛鳥和地上的老鼠都成了果腹美味。司馬衷還有臥榻可以休憩,王曠和一幹左右隨行不分男女席地而臥,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個個一副淒慘相。吃不飽還不算什麼,日常四周都有帶著刀槍的軍士,被看管著不得自由走動。連屙尿都不能出殿,殿角被屎尿弄得汙穢不堪,大殿內臭氣熏天。這些軍士更是無畏無懼得如狼似虎,敢在司馬衷眼皮底下調戲宮女,甚至公然擄走泄欲。陪侍的近臣和宦官不敢吭一聲,稍有不慎就會被殺掉。王曠感覺這樣的日子才是個開頭,究竟會熬煎多少日子尚是未知,自己的頭是暫寄在項上,說不來哪一時哪一刻就會身首異處。他把自己的希望全寄托在族兄王戎身上,盼望琅邪王氏的門望會護佑他。

此時的王戎也無可奈何。司馬倫除掉皇後賈南風,連帶誅殺了追隨賈皇後的尚書仆射裴等人。王戎因嫁女於裴,而被連坐免官。王曠受罪之時,王戎也坐著冷板凳,其他王氏子弟自然都黯然失色。

悲觀的王曠,卻很快又體麵地回到了朝堂。正月司馬倫篡位,三月齊王司馬冏起兵於許昌。四月,司馬冏擁司馬衷歸朝,任命王戎為尚書令。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的王曠見著王戎,滿腔辛酸化作一把淚水、一聲歎息。他拉著族兄的手,搖著頭說:“再不能伴駕了!”

另一次就到了永興元年(304年)。東海王司馬越起兵討伐在鄴城的皇太弟司馬穎,把司馬衷當成招牌般拉著一同出征,王曠和王戎都隨去了鄴城。身處長安的河間王司馬顒見有機可乘,命部將張方領二萬兵出長安,想搶占洛陽,還想搶走司馬衷。有人呼應的司馬穎頓時激情澎湃,竟把趾高氣揚的司馬越打敗了。司馬越潰敗中丟下司馬衷,隨去的一眾大臣和王曠也被留在了鄴城。

亂戰開始了,張方不管不顧一路打進洛陽城,守株待兔。司馬越的弟弟東瀛公司馬騰,發兵鄴城討伐司馬穎。司馬穎被司馬騰所敗,棄鄴城帶著司馬衷往洛陽逃,弄得司馬騰落了一場空。反倒是占據洛陽的張方撿了大便宜,站在邙山上拍著手就把司馬衷攬在了懷裏。張方讓朝廷遷都長安,霸王硬上弓挾持著司馬衷回長安。因為搶掠洛陽皇宮的財寶太多,無法攜帶軍糧,隻好將宮女充作軍妓和糧草,一路奸淫,一路殺人吃肉,來到長安。王曠在晉惠帝和皇太弟司馬穎身邊,一路驚悚得生不如死。

王曠提心吊膽地陪在司馬衷身邊,在長安憋屈了快一年,日日盼著能回洛陽。

永興二年(305年),把皇帝弄丟的司馬越心有不甘,起兵討伐司馬顒及張方。司馬氏諸家王侯誰能心甘?一呼百應,矛頭皆指向關中。剛把司馬衷擄到手裏的司馬顒,還沒有過足“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癮,卻體會到了燙手山芋的感覺,隻好斬了張方首級送給司馬越以求和。司馬越不願意,殺個張方算什麼?有種殺了司馬衷。他命部將祁弘率領借來的鮮卑騎兵,直接攻入長安城。經過一番大肆搶殺劫掠,於永興三年(306年)二月,將司馬衷用牛車拉回了洛陽。

從永興元年(304年)到永興二年(305年),王曠跟著司馬衷被搶來劫去,擔驚受怕,身心俱疲。

此時的司馬越大權在握,自封為太傅錄尚書事。王戎為天下大亂而沮喪,幹脆裝成一副超然物外相,不再問天下事。琅邪王氏的另一個人物王衍,作為司馬越的心腹近人進入中樞,任中書令。

看透了皇室虛弱的王曠,很想找個新出路。有想法才能有機會,他很快就看準了一個十分難得的機會。

這年八月,揚州刺史曹武因與丹陽朱建不和,兩相火並間將其殺害。丹陽管轄南京和周圍十一縣,是整個揚州的核心地帶。太守朱建被殺,丹陽群龍無首,時局動蕩。為了不讓丹陽落入曹武一人之手,朝廷的燃眉之急是委派新的丹陽太守。名義上是前去協助曹武鎮守揚州,實際是給曹武以掣肘。

王曠當著司馬衷的麵向司馬越提出請求,願意外放出任丹陽太守。王曠看似是對司馬衷說,實際是對司馬越說:“臣常年在皇上身邊曆練,不曾外放地方。今遇朝廷用人之際,願意挺身而出,為朝廷和東海王挽救一方危局。”

司馬衷不舍得,這個傻皇帝已經跟王曠玩習慣了。他問司馬越:“王侍中去了,誰能陪朕玩耍?”

司馬越也不信任王曠的能力,在傻皇上身邊陪著玩耍的侍中能主導一方嗎?他問王曠道:“王侍中,主政一方可不是守在這金鑾殿上伺候皇上啊。屬地上的官、兵、民、匪一應俱全,稍有不慎就會惹出亂子,你可能勝任?”

王曠一撩袍子前襟,跪在地上說:“南夷校尉、寧州刺史李毅之女李秀,十四歲能替父主宰寧州事務並獲任命。臣出身琅邪王氏,年已三十有二,難道不如一個女流之輩?”

司馬越見他頗有誌向,也是缺人又急用人,索性賣了個人情,對司馬衷說:“皇上,陪您玩的人多,能為您保一方平安的人少,就放王侍中去吧。”

有了司馬越這句話,剛剛回到洛陽的王曠華麗轉身,被任命為丹陽郡太守,成為一方主官。

琅邪王氏子弟都是有情懷的,王曠初到丹陽,對下屬謙和恭親,對軍情、民情親自過問,還時常把叔祖王祥當招牌掛在嘴邊,表明自己愛民的政治誌向。丹陽郡所轄之地包括南京等十一個縣,是揚州的核心地帶,太守就是土皇帝,在這一方水土上王曠說啥是啥。誌得意滿的王曠決意要在丹陽建功立業,但也有一塊心病,他看出新任揚州刺史陳敏不是善茬。他第一次與陳敏見麵就是揣著疑問去的,自己是皇帝身邊的侍中,天底下所有的任免詔書都是有印象的,咋就記不起啥時候封陳敏為揚州刺史呢?

不起疑便罷,一起疑就食無味、夜無眠。漸漸地,王曠發現陳敏是在做著割據一方的春秋大夢,這還了得!王曠決定一探虎穴,裝出一副超然物外的散淡形骸,一個人冒著生命之險拜訪陳敏。陳敏對他也是頗好奇,沒有一點兒當官的樣子,做派和言語滑稽可笑,故意很不在意地問他:“太守太守,沒有一點兒官威,你能守住丹陽之地嗎?”

王曠對著陳敏哈哈大笑,笑得陳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皺著眉頭問他為何發笑。王曠擺出紈絝子弟的懶散,說道:“朝廷委派我來,不就是有你在嘛,我守不住,不還有你陳大刺史嘛。”

王曠的表現讓陳敏放下心來,豐盛地設宴款待,留他小住一夜。但王曠是在演戲,他在陳敏的案頭上竟看不見刺史的官印,這更讓他認定真太守見的是假刺史,陳敏是假擬詔令。

陳敏被王曠給糊弄了,且他手握重兵,根本不把太守當一回事,還囂張地等王曠生懼來俯就。卻不知士族子弟有士族的骨氣,王曠回去就開始備戰。

初來乍到的王曠,怎能糊弄過老辣的陳敏?王曠的用心很快被陳敏察出了苗頭。一不做二不休,毫無顧忌的陳敏率兵直逼丹陽城下,明目張膽地驅趕王曠這個朝廷命官。

王曠站在城牆上,手指陳敏厲聲斥責:“你這個假刺史敢來驅逐我這個真太守?不知道假擬詔令是滅九族的罪嗎?”

陳敏回罵道:“什麼死罪?老子還要登基坐殿當皇帝呢!”

王曠道:“你是要反叛嗎?”

陳敏說:“反了又如何?又不是老子一個人造反。”

話說到此,便無話可說,隻能開戰。

王曠帶著郡兵與陳敏交戰,無異於雞蛋碰石頭,但他就有那麼股子剛猛,大義凜然地跟陳敏攻防衝殺起來。幾個回合下來,再看身後的郡兵,死的死,逃的逃,所剩無幾。王曠知道自己無力回天,但至少不是一觸即潰。頗感無奈的他不想把命丟在這裏,趁著夜色單人獨騎溜之大吉。

逃出來的王曠忿忿不平,一路想的都是禦座前告禦狀,搬兵再回丹陽城誅殺陳敏。大出他意外的是皇上竟食毒餅而亡,自己此行竟是為司馬衷千裏奔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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