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來,乖乖巧巧的對著陳元問了聲好。
隨後便垂下頭去,白皙的麵容微微發紅,就連耳尖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色。
陳元古怪的看了老族長一眼。
這是何意?
老族長笑著道:“如今正是家主修煉的關鍵時期,趙瑤會跟在家主身邊,輔佐家主。”
陳元冷下了臉:“是我這兩天太給你們好臉色了嗎?竟敢拿這種托詞來糊弄我。”
他不怒自威,老族長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心知陳元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隻能坦白:“趙家家族龐大,可曾經庇佑全族的武尊卻敗於家主手下。家主若有天離開,隻怕......”
所以便想出了聯姻這一招?
“在你眼裏,我陳元就是那種冷心冷情之人?”
老族長倒吸一口涼氣,連連否認:“絕無此意。”
陳元輕哼一聲:“你放心,我既然做出了承諾,便不會反悔。聯姻這種事,還是不要再提了吧。”
說罷,陳元轉身上樓。
老族長長鬆了一口氣,顫顫巍巍的抬起手來,擦掉額上的冷汗。
對趙瑤招了招手,低聲囑咐:“家主如今醉心於修行,你可一定要照顧好家主,萬不可出錯。”
趙瑤緊張的捏著袖子:“可是......家主似乎對我不感興趣。”
老族長豎起眉來:“他不感興趣,你就想辦法讓他感興趣,這種事還需要我教嗎?你可別忘了趙家的指望在誰身上。”
趙瑤不敢再反駁,顫顫巍巍的點了點頭。
趙家的老宅便是一處風水寶地,當年他們的祖先來到這裏,便是看中了此地依山傍水,靈氣充裕,更是在打造宅邸的時候,在此處發現了靈脈,這是最適合修習武道的地方了。
頂樓天台,便是個渾然天成的道場,且正符合陳元的清靜要求。
修習武道之人,除了身法·功夫,最重要的便是內力。
而修行內力,則是個極為費功夫的事。
對於陳元這種先天玄陽聖體來說,起跑線雖然要比普通武者高。
但也正如古書所言,一旦無法控製,他所占的得天獨厚的優勢便會反噬自身。
近日以來,陳元在道場打坐,已然體會到了古書中所言非虛。
他雖內力強大,可因為玄陽聖體天生對靈契的貪婪,時常會遊走在失控的邊緣。
因而陳元如今也隻敢動用三分內力,這也是他明明已經打敗了眾位地階武者,實際品階卻仍在凡階的重要原因。
陳元閉眼打坐,多次試圖嘗試在不失控的情況下調用更多的內力,可是每次都無以失敗告終。
陳元懊惱的睜開眼,望向前方的巍峨高山。
遲遲無法突破凡階升至地階的重要關口,他的修為就會一直停滯在此。
這對一個武者來說,是極大的錯誤,更何談為族人複仇?
陳元的心中像是燒起了一團火,急躁讓他的脊背上隱隱滲出汗來。
忽然一陣微風拂過,夾雜著絲絲縷縷的清香。
那香氣很幽微,但陳元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
他猛然轉頭,警惕的看向後方,卻見趙瑤手握著一個小巧的白瓷瓶,極為緊張的站在天台入口。
陳元略微冷下了臉:“你來做什麼?”
趙瑤緊張的手心全是冷汗,低聲囁嚅:“我、我是來給你送丹藥的......”
咬著嘴唇猶豫了一會兒,才謹慎的上前,把手中的白瓷瓶遞了出去。
“這是寧神丹,我想你或許需要。”
陳元接過白瓷瓶,扒開塞子,陣陣香氣湧出。
方才自己聞到的氣味,就是來源這寧神丹。
但陳元臉上並不見喜色:“是族長讓你送的吧?”
趙瑤緊張的往後退了退,麵對著陳元嚴肅的表情,硬著頭皮開口道:“家主之所以無法突破凡階,是因為不能真正平心靜氣。”
陳元麵色冷了下來:“你又不是我,怎知我不能?”
趙瑤明顯更加緊張,但還是磕磕巴巴的開口。
“心如止水,方為靜。可家主一心複仇,更將複仇寄托於自己拚接的提升上。過於急躁,才無法平靜。即便家主極力控製,可在意念中時時刻刻提醒自己的靜,並非真正的靜。”
陳元笑了:“然後呢?”
趙瑤吞咽了一下口水:“這寧神丹,可讓人心緒寧靜。雖不是長久之計,但可輔助一二。“
陳元忽然冷叱一聲:“誰允許你議論我的事!”
趙瑤嚇了一跳,猛的往後退了一步,眼眶中瞬間蓄滿淚水。
“我、我......”
“如何複仇,我自有規劃,用不著你在這說三道四。”陳元站起身來。
“還有,我勸你們歇了心思,不要再動聯姻的念頭。誰若再敢到我麵前多說一個字,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陳元甩袖,轉身離開。
趙瑤滿臉後怕的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還顫顫巍巍的蹲下身,撿起白瓷瓶,小心翼翼的護在懷裏,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了下來。
陳元心情煩躁的去了後山。
遲遲無法突破瓶頸,依然是心頭大患。趙家竟敢拿聯姻的事來煩他,拒絕了一次還要來,還真是......
腦海中忽然閃過趙瑤含淚的眼,陳元滿心的腹誹戛然而止。
剛剛自己好像是有點過分了......
畢竟她也隻是個小姑娘,來找自己肯定也是族長安排,她是旁支,沒什麼話語權,自己剛剛不應該那麼凶她的。
陳元懊惱的抓亂了頭發,罷了,還是回去向她道個歉吧。
可還未轉身,一陣勁風忽然席卷過來。
裹挾著陣陣殺意,直朝陳元脊梁而去。
陳元猛然轉身,抬手在虛空之中猛地握緊了一柄劍。
“是誰!”
“一個一品武者,竟能徒手握住我這弑天劍。嘖,倒是有幾分本事。”
一個矮小的人影緩緩浮現,弑天劍脫手,飛回那人掌中。
陳元眯起眼:“你是何人?”
那人露出猩紅的舌尖,舔舐了一下嘴唇。
“不必管我是誰,因為你就要死了。”
陳元冷笑:“那我倒是拭目以待了。”
抬手間,周遭水汽在陳元掌心凝聚,化作如利刃般的冰錐,朝那人飛速。
男人邪笑一聲,迎著冰錐朝陳元衝過來。
陳元愕然,剛想抬手擋住男人的襲擊,可忽然心口一涼。
陳元緩緩垂下頭,隻見麵前被冰錐插的渾身血洞的男人不知何時來到了自己身後。
一柄劍從後方沒入身體,洞穿了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