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倚紅樓裏的小丫頭。
樓裏的姐姐說,伺候好恩客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為此我費勁心思,使出渾身解數伺候沈景。
可樓裏的姐姐也說了,出去的姐兒是做不了妻的。
我在自己的小房間裏,每一天都能聽到隔壁傳來的輕柔粘膩的絲竹樂聲。
還能聽到玉芝姐姐貓叫似的聲兒。
有時候晚上起夜聽見了,這夜色似乎也變得滾燙起來,直叫人臉紅心跳。
嬤嬤告訴我,這是恩客來了。
能尋著恩客的,都是有福的。
我被嬤嬤收進來也就三月有餘,不是給各屋的姐兒們掃地端茶,就是給他們洗衣服。
嬤嬤說我要學的還有很多,左右是年紀小,先幹點粗活罷了。
那什麼時候我也能尋著恩客呢?
有了恩客,牌子就不必被掛去前廳,隻管伺候好恩客便是了。
我不是沒撞見過那事。
那天玉芝姐姐吩咐我晌午要水,當我提著桶水進去的時候,就看見床帳搖晃。
她那張俏臉半露,臉皮比那王婆子賣的胭脂還紅。
甜膩的聲音搖啊、晃啊,零零碎碎的叫出來。
我的臉頓時也紅了,雖然不清楚兩人在做什麼,總感覺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於是連忙退了出去。
一直到下午,自己的臉還是燙的。
忍不住想到,如果自己尋著了恩客,是不是也要這樣。
......
「嬌兒,給我拿個果子。」
玉芝剛送走恩客,身上憊懶的厲害,有氣無力的說道。
我看了玉芝姐姐一眼,又想到剛才的事,不由的有些羞澀。
點了點頭,在桌上拿了個梨子,跑出去洗了,削了皮遞給她。
她接過梨子,給我讓了半邊床,拍了拍床鋪道。
「上來。」
吃罷梨子,她轉身從梳妝台上的匣子裏,拿了一本冊子,教我打開看。
看著圖畫裏千奇百怪的疊在一起的兩人,我眼睛都瞪大了。
「這兩天好生看看吧。」
玉芝姐姐打了一個哈欠說道。
「這可是好東西。」玉芝姐姐拍了拍我的手。
「男人啊,沒有不愛這事的,你和他做了這事,他就會愛你親你,贖你出去做夫人。」
我撐著腦袋聽的一知半解,玉芝姐姐話裏的場景是我從來沒有想象過的。
邊城破後,爹娘都死了,我流浪了大半年,後來嬤嬤把我招進了這裏,為了能活下去,來到這裏被人使喚。早就忘了被人寵愛是什麼滋味了。
她還在我耳邊絮絮叨叨的說。
「我聽說過幾日劉大人會邀幾位厲害人物來倚紅樓,你可要抓住機會,說不得就撞了大運被贖出去了。」
我看著玉芝姐姐殷切的眼神,努力的點點頭。
這幾日,我一直刻苦研究玉芝姐姐送給我的畫本,想著一定要找個恩客,把自己贖出去。
「你隻要和他做了那事,把人伺候好了,他就會帶你回家。」
玉芝姐姐如是說道。
「真的就是這樣就可以了?」我有點不信。
「嗨呀,男人來這兒,無非就是那檔子事,你把人哄住了,正妻是不敢想,妾還是當的。」
「而且啊,嬤嬤說了,這次來的人,說不定就有那位收複了邊城的沈大公子。」
「找個年輕俊秀總比找個老頭子好吧,樓裏的姐兒們可是各個準備著呢。」
玉芝說著,砸了咂嘴,要不是自己早就掛了恩客,自是也想爭一爭。
要是小嬌兒能如願也是極好,一看到她,玉芝就想到當年的自己。
這吃人地方,年輕丫頭可待不得。
我回去恍恍惚惚了幾日,卻一直沒等到動靜,嬤嬤還是每日教訓人,活總也是做不完。
不好意思多去問玉芝姐姐,她又忙起來了,恩客這幾日來的多一些,絲竹聲又響了起來。
有時候稍微說幾句話,便又得進屋去。
那天我還在睡午覺,一個大丫頭急急忙忙來找我。
那大丫頭已經把一大壇子的酒丟給我,叫我送去給前廳的小廝,再去後廚幫忙。
這明顯是推活來了,嬤嬤隻給我分了洗衣掃地的活,不過誰叫我隻是個粗使丫鬟呢。
我端著酒壇子,明顯感覺到今天氣氛不同。
「都快點,手腳麻利點。」
隻聽到嬤嬤的聲音在長長的回廊裏催促,底下是一群群匆匆忙忙的小廝和丫鬟,眾人皆是一臉凝重,生怕觸了黴頭。
該不會是玉芝姐姐說的大人物來了吧?可自己去幫廚,又怎麼能見到他們呢?
不由的有些灰心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