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開始前,徐宴安意外溺水而亡。
十裏八鄉的鄰居們都以為我肯定心裏憤恨難過,怕我隨他一走了之。
畢竟,還沒嫁過去丈夫就死了,人人都說我克夫。
可建廠分房的時候,徐宴安又出現了。
在廠裏不肯承認他假死,反而說是雙胞胎哥哥。
在廠裏給廠花林鳳枝求婚,直到眾人看到我來瞎起哄。
他得意洋洋的說。
“你就是和我弟弟徐宴安差點結婚那女的?差點以為你為我弟殉情了呢,怎麼著,這麼久還沒結婚,要不我替我弟弟養著你算了!”
“隻要你乖乖伺候我和鳳枝,我不會虧待你的!一個月給你三塊錢怎麼樣?”
我當看垃圾一樣看他。
因為我在他溺水後收到過一封信。
所以我不僅沒為他殉情,還即將和他口中的“哥哥”徐宴清結婚!
成他這個假少爺高攀不上的存在!
我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見到徐宴安。
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向廠花林鳳枝求婚,兩人忘情的相擁。
這個年代,人人都是關起門親熱,而他們卻獨樹一幟不知廉恥的宣告幸福。
刺耳的議論聲像細密的針,紮進我的心臟。
“宴安哥,你假死脫身現在又出現,估計文思芳看到你還活著,又要哭著喊著嫁給你了!”
“就是,她那麼中意你,為你做什麼都願意!都差點為你殉情!”
我僵硬地轉過身,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想逃,卻又邁不開腿。
紡織廠的喧囂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隻剩那些刺耳的話語,一聲聲,一遍遍,淩遲著我。
“思芳,你看,這不是你那婚禮前死了的未婚夫麼!”
人群中,一個女工尖銳的聲音劃破了這死寂。
我不得不抬起頭,看向那個被眾人簇擁的身影。
徐宴安,他穿著這個年代少見的挺括襯衫。
領口還騷包地敞開著。
站在那裏,像是一隻開屏的孔雀。
而他身邊,林鳳枝緊緊依偎著他,臉上是炫耀的、得意的笑。
徐宴安大步走過來,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
“你就是我弟的未婚妻?他們都說你克夫,你把我弟害死了,該不會還想跟我在一起吧!”
他的聲音裏,沒有半分愧疚,隻有滿滿的嫌惡與防備。
我看著他,隻覺得可笑,心底的悲涼像是荒草一樣瘋長。
沒等我開口,林鳳枝嬌滴滴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他隻是跟你死了的未婚夫是雙胞胎,不告訴你,是怕你看到他的麵孔會難過,畢竟他跟我求婚了,我們馬上就要結婚分房子!”
她挽著徐宴安的胳膊,宣示著主權。
仿佛我是個多餘的、可笑的笑話。
我看著他們緊緊相依的身影,心如死灰。
是啊,我差點就成了這個男人的笑話。
他還記得嗎?
當初,他說要給我撈魚吃,因為我愛吃魚,肉票難得。
他溺水的時候,我真的以為是自己害死了他。
我哭得死去活來,差點就跟著他跳了河。
他來我家提親時,帶了老四件,信誓旦旦地說非我不娶。
那些甜蜜的過往,如今看來,就像是一場精心編織的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