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地甩開了他的手,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裏。
隻覺得惡心,無盡的惡心。
我轉身要走,可他不依不饒,再次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不介意讓你落我們戶口本上,多分點房子給你住。既然我弟當初那麼愛你,我這個做哥哥的,當然要替他好好照顧你了。”
而我更是厭惡。
“用不著你照顧。”
“你別給臉不要臉,你一個克夫的寡婦,廠裏怎麼可能給你分房子,我爸可是機械廠廠長!”
他的語氣,像是施舍,又像是威脅。
仿佛我成了他手中的一件物品,可以隨意處置。
我看著他,隻覺得可悲。
他以為,我還稀罕他那點施舍嗎?
我猛地定住腳步,冷冷地看著他。
“誰跟你說我是寡婦了?”
我的聲音,冰冷而決絕。
“我告訴你,我馬上要結婚登記了,別打擾我,房子的事更不用!”
我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我要讓他知道,我文思芳,不是非他不可。
沒有他,我一樣可以活得很好,甚至更好。
我看著他錯愕的表情,心裏湧起一陣報複的快感。
“她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香餑餑?”
徐宴安的聲音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下下剜著我的心。
“就是啊,人家宴安哥是替自己弟弟做好事,文思芳還不領情,活該她守寡!”
“看她一天天過的可憐的,人家幫幫她,她這幅態度,真是不識好人心!”
廠裏的人七嘴八舌,話裏話外都是對我的嘲諷和貶低。
仿佛我拒絕徐宴安,是多麼十惡不赦的罪過。
我懶得理會,轉身就走。
可徐宴安卻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
“嘶啦——”
衣服被他扯破,袖子掉下來半截,露出了我脖子上戴著的金項鏈。
徐宴安的眼睛瞬間亮了,像是餓狼看到了獵物。
“你哪裏來的錢買金子?你怕不是去哪裏偷的,還是買的銅打的吧!”
他語氣裏充滿了質疑和貪婪。
林鳳枝也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我脖子上的項鏈。
她一把扯下來,舉在手裏,聲音尖銳刺耳。
“這可是最新款,有錢都買不到的,要去廣州那邊才有貨!你一個廠職工,一個月工資十塊錢,你上哪偷來的!”
嫉妒和憤怒在她臉上交織,扭曲成一種醜陋的嘴臉。
徐宴安也湊了過來,仔細端詳著那條項鏈。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臉色變得陰沉。
“我聽我爸說,我哥給他未過門的老婆買了金首飾,還有新三件一件不落!誰把他未婚妻不小心推倒了,我哥都大發雷霆開除那人了!”
他盯著我,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剝。
“文思芳,你這個虛偽的小人!你是不是偷了我家的東西!”
“把她送治安隊!讓廠裏好好收拾她!”
徐宴安大聲叫囂著,仿佛已經將我定罪。
廠裏的人也跟著起哄。
“對!送治安隊!這種人就該關起來!”
“讓她偷東西!還敢在我們麵前裝清高!”
“紡織廠領導呢?快來把她抓起來!”
我看著他們一張張猙獰的麵孔,隻覺得心寒。
“這是我未婚夫給我買的!”
我大聲辯解,可我的聲音卻被淹沒在眾人的嘲笑聲中。
“哈哈哈,她還做夢呢!她未婚夫都死了,誰給她買?”
“就是,她肯定是偷的!還想騙我們!”
“快把她抓起來!別讓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