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辭的青梅懷孕了。
隻因她說藥王穀神醫的孩子血液中含有靈藥精華,可以安胎保胎。
江寒辭就讓私人醫生把六歲的兒子綁在手術台上,抽取他體內大半血液。
我跪在地上哀求:
“孩子身體弱,頻繁抽血會要了他的命,我是藥王穀嫡傳神醫,我的血更有效,求你放過孩子吧......”
江寒辭斜睨著我,滿是嫌惡:
“你已經離開藥王穀七年,身體都被我玷汙了,哪有孩子的血純淨有靈性?”
“不過是每月抽點血,又不會死人,他為即將出生的弟弟做這點犧牲怎麼了?”
第六次抽血時,兒子因心力衰竭昏迷不醒,就被江寒辭以青梅腹痛為由急召而去。
次日淩晨,兒子帶著滿身針孔離開了人世,而江寒辭正在給青梅煮安胎藥。
我抱著兒子冰冷的屍體,站在江老爺子麵前:
“當年你救我於山崖之下,我以神醫之軀為顧家傳宗接代,保全族昌盛,如今靈童隕落,恩情已盡,也該走了。”
......
隨著手術室最後一盞燈暗滅,我的心也跟著沉入冰窖。
江老爺子安慰我:“藥王穀的血脈流淌在晨兒體內,孩子一定能挺過這一劫。”
我沒有回應,隻是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門。
終於,門開了。
醫生摘下口罩,滿臉疲憊和不忍。
“對不起,江夫人,江老先生,孩子已經走了。”
“連續三天大量抽血,根本沒給他恢複的時間,最後一次直接導致了心力衰竭,我們無力回天。”
他頓了頓,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憤怒。
“更可怕的是,我們發現抽血過程中孩子一直保持清醒,沒有使用任何麻醉,他是......被活活痛死的。”
活活痛死。
這四個字像一根冰錐,狠狠紮進我的心臟。
我怎麼也沒想到,江寒辭竟然連麻藥都不肯給孩子用!
“畜生!畜生啊!”
江老爺子老淚縱橫,舉起拐杖,狠狠砸在地上。
“我江家怎麼就出了這樣一個沒有人性的畜生!”
就在這時,管家走了進來走來,手中捧著一個小蛋糕。
“姥爺,這是少爺讓人送來的,說是......給小少爺的。”
江老爺子一把奪過蛋糕,扔在地上。
“他兒子都被抽血抽死了,他卻連麵都不露,隻知道給那個狐狸精熬安胎湯!”
江老爺子氣得渾身發抖,他掏出手機,撥打江寒辭的號碼。
一連撥十幾個電話,全都被掛斷。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起。
我按下接聽鍵卻聽到江寒辭暴怒的聲音吼來。
“蘇沐漓,你有完沒完?抽點血給語嫣安胎怎麼了,你非要鬧到老爺子那裏去嗎?!”
我聲音幹澀:“江寒辭,晨兒已經死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我已經讓人送了江晨最愛的蛋糕,你別再無理取鬧了。”
“我現在忙著給語嫣燉參歸安胎湯,你別來打擾我們,晨兒的事明天再說。”
我看著地上的蛋糕,是芒果口味。
江晨對芒果嚴重過敏,去年生日那天被芒果汁濺到,全身紅腫住院了一周,江寒辭竟全然忘記。
或者說,他從未真正放在心上。
醫者推著小小的擔架走出來,上麵的白布下隆起一個小小的輪廓。
我緩緩蹲下身,顫抖著雙手,掀開了那片薄薄的白布。
晨兒小小的臉蒼白如紙,嘴唇幹裂,眼角似乎還殘留著未幹的淚痕。
他小小的手臂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針孔,青紫交錯,觸目驚心。
我輕輕抱起他冰冷的小小身體,緊緊摟在懷裏。
“撲通”一聲。
江老爺子跪在了我的麵前。
“沐漓!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晨兒啊!”
“都是我的錯,是我沒管教好這個孽障,讓他做出這等畜生行徑!”
“若不是七年前你以神藥救我江家於危難,我江家上下早已不存!”
“你還委身下嫁,為江家誕下藥脈靈童。”
“這幾年要不是晨兒在我們江氏藥企識藥辨藥,還研發藥物,治病救人,我們家族哪能這麼快爬上龍頭企業。”
“他可是百年一遇的天才靈童啊!可如今......”
“沐漓,我求求你......看在我救過你的份上,能否請你再給我們江家添上一枚香火......”
我抱著晨兒,站起身,平靜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江老爺子。
“江老爺子,七年前你救我一命,我以身為報,嫁入江家,誕下子嗣,助江家產業,保全族昌盛。如今,晨兒已去,根基已斷。”
“就算我再生育,也必遭血脈反噬,藥王穀的傳承,在江家,到此為止了。”
“恩情已盡,緣分已了。”
“我要帶晨兒,回藥王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