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健的過程很痛苦。
兒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醫生的一串診斷和引導下,情緒逐漸崩潰,發出嬰兒一樣的啼哭。
媽媽悄悄擦著眼淚,又安慰地拍拍我的肩膀。
“也許帶他去以前喜歡的地方轉轉,有利於他的恢複。”
漫長的複健結束後,醫生建議道。
想起兒子以前最喜歡玩各類遊樂設施,我們當下去了最大的遊樂園。
“哈,哈哈——”
兒子看到什麼都笑。
我陪他一遍一遍坐旋轉木馬,哪怕能讓他高興一會兒,對我來說也是好的。
“爸?”
他發出類似爸爸的音節。
以為隻是湊巧,可不經意往遠處看去,方洋竟真的在摩天輪底下排隊。
徐夢藏在大樹的陰影下乘涼。
兩人神色交彙時,閃爍著無數火花。
而我手機裏靜悄悄的,他醒酒後沒有聯係我,別說電話,連短信都沒發一條。
難道酒醉被扔在路邊,還不足以讓他認清誰才是值得嗬護的親人嗎?
排到後,兩人一起鑽進摩天輪。
兒子叫嚷著要過去,可喊聲被淹沒在喧囂的人群裏,方洋並沒有聽到。
就算聽到,他又真的在乎嗎?
眼見摩天輪越升越高,我想要回家,卻撞上了方洋的同事小陳。
在我辭職料理家務前,也與他有過短暫的接觸。
“蘇姐,帶兒子來玩啊?”
尋常的問話也讓我不敢回答,緊緊把兒子護在身後。
我怕他麵對別人異樣的眼光。
隨意嗯了聲要走,他又攔下我,猶猶豫豫地開口。
“蘇姐,我們單位新來了一個叫徐夢的女同事......方哥跟你提過嗎?”
我下意識望向摩天輪。
“這話我本來不該說,可徐夢跟方哥走的,實在有點太近了。”
“方哥人好,平日裏也照顧我們。但徐夢這幾天接觸下來,簡直就是個PUA高手,方哥耳根子又軟,就怕鬧出事來......我們做哥們弟兄的,也不好跟你交代。”
PUA?
這不是我第一次聽這個詞,卻是第一次把它跟徐夢連接起來。
以前方洋就算做的再過分,也不至於幾天不聯係我。
也許真的是徐夢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才把方洋控製的死死的。
可總得方洋自己有問題,別人才好趁虛而入。
事到如今,說什麼也都晚了。
謝過小陳後,再看摩天輪下。
方洋撐著一把花傘,把徐夢罩在傘下。
徐夢手裏舉著一根冰激淩,吃一口後又特意將吃過的那麵,遞到方洋嘴邊。
猶豫片刻後,不知徐夢說了什麼,方洋還是張嘴吃掉。
兩人一步步慢慢往前走,儼然像是一對愛侶。
我自嘲一笑,什麼討好型人格,什麼PUA,說到底隻是他變心了而已。
回到媽媽家又住了幾天,迎來五一小長假。
方洋也終於發了信息過來。
【單位組織爬山,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