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檢查出安嵐貧血,一刻鐘後,一根手指粗的針管就紮進了我的手臂。
傅司寒的表情比接我回來時更冷,“嵐嵐因為你動了胎氣,給她輸點血也是應該的。”
我躺在床上,麻木地看著800ml的血包從空袋子逐漸變滿。
護士們聊八卦,“傅總好暖啊,做b超時的耦合劑都要暖熱了才肯給安小姐用。”
我裹緊被子,卻依然捂不暖自己的手腳。
空洞的視線盯著天花板,“還有兩天,再忍忍。”
“什麼兩天,你要去幹什麼?”
傅司寒不知什麼時候進來,我搖搖頭,不等我說什麼,他就命令道:
“嵐嵐想讓陪她去挑一些鮮花婚禮時用,你馬上換好衣服過去。”
我默默拔掉左手的針頭,“好。”
出發前,傅司寒接到一通工作電話,要先去公司一趟。
“嵐嵐,去之前你先幫真真買個暖寶寶,她傷還沒好,又怕冷。”
安嵐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她這麼對我們,你還管她。”
“畢竟是我養大的小姑娘。”
車開到半路,安嵐突然叫停司機。
“不好意思哦,我要先回家一趟,花房地址我發你,你自己過去吧。”
我隻好下車,支撐著不停顫抖的身體,從中午走到傍晚。
剛到花房,就看見裏麵燃起了熊熊大火。
還沒來得及弄清楚發生了什麼,幾個保鏢就將我押住。
“程小姐,你放火導致安小姐燒傷了整隻手,我們奉傅先生的命令帶你回去。”
我從沒見過傅司寒這個樣子,冷峻的雙眸中不帶一絲溫度。
“程真,你一次次挑戰我的底線,是以為我真的不敢對你下重手嗎?”
一次次的失望,我已經懶得為自己辯解了。
可我的沉默,讓傅司寒更生氣。
“我對不起你父親的托付,不是一個好朋友。可我更對不起嵐嵐和她肚子裏的孩子,程真,我不能再縱容你了,你必須給嵐嵐一個交代。”
他站起身,露出桌子上滋滋作響的油鍋。
我瞬間懂了他的意思,沒有猶豫,將手伸了進去。
巨大的痛感讓我幾乎失去五感,反而生出一種靈魂離體的快意。
直到我的手被炸到焦黑,我才抬起頭。
“傅叔叔,這樣夠了嗎?”
沒有人為我包紮,房間裏充斥著一股令人作嘔的焦香味。
我一個人倚著床邊,看著樹梢掛著的彎月。
最後一天了啊。
手機猛地震動了兩下,發視頻過來的是一個陌生的頭像。
我點了接聽,對麵露出一張溫潤的臉,隻一眼,就讓人心生好感。
“未婚妻你好,我是賀承,馬上就要見麵了,但我等不及想先和你打個招呼。”
原來他不是如我想象那樣病懨懨又毫無生氣,而是這樣的美好。
我突然感覺自己就像一條陰溝裏的老鼠,在覬覦不屬於我的幸福。
一滴眼淚滴到屏幕上,賀承的好看的臉立刻慌張起來。
“怎麼哭了,是我太唐突了?”
我搖搖頭,看了看自己殘破的身軀,苦澀地勾了勾唇角。
“對不起,我們還是退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