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故經雲還不肯放過我。
他強行將我送到醫院,給我安排手術,醫生、器械用的都是最好的。
我醒過來,看見那張天文數字的繳費單,血液都在發冷:
“故經雲,你折磨了我7年還不夠嗎?”
“給我花這筆錢,是想把我留在身邊,折磨我一輩子?”
他怔了怔,恍惚的神色逐漸陰沉:
“林芳,你是這麼想我的?”
“好,那我就如你所願!”
他不顧我的傷腿,扯著我的頭發將我強行帶回家,用狗窩的鐵鏈將我鎖在臥室。
暗昧的燈光下,他和勝夏用餐,看電影,依偎在一起說著海枯石爛的情話。
這般畫麵,我已經看過99次。
不同的是,他待勝夏格外溫柔,猶如小心守護的珍寶,事後仍將她摟在懷中安撫:“夏夏,我雖然不能給你名分,但正妻該有的東西都不會短了你。”
“明天,我就找專業的醫療團隊,讓林芳生一個孩子好不好?”
勝夏下意識瞧了我一眼。
我就被鎖在一旁,被逼著看他們恩愛。
以前我會覺得心痛,覺得屈辱,覺得自己無比下賤,恨不得死了一了百了。
此時我卻沒什麼感覺了。
就好似被冰透的心,即便是拿火烤也沒什麼知覺。
隻拖著殘腿笑爬過去,照例拿出濕巾給兩人細心擦拭,取悅故經雲換得逃離的機會。
“早這麼乖,我怎麼會砸你爸的墓?”
故經雲果然覺得滿意,扔給我一遝錢:“拿去治你媽那個老不死的東西吧。”
抬眸,我清楚瞧見了他眼中的恨。
這份恨讓我即便甘願做狗了,他仍不打算給我解綁,要繼續這般折磨我。
可我已經熬不住了。
腿部的疼痛可以忍,我媽下葬的日子卻等不了。
提起全部力氣,我把錢還給他,做出一個哀求的神色:“經雲,我不要醫藥費了,我媽已經去世了。”
“你先放了我,讓我給爸媽合葬,了卻他們的後事好不好?”
“我發誓,一定會還清這筆看腿的醫藥費,不會賴賬!”
故經雲摟著勝夏,突然笑出來:
“我一直拿錢養著你媽,她怎麼可能突然死掉?”
“林芳,你受不了我和勝夏歡好就直說,以後這種蹩腳的謊言別再說出來招笑了。”
勝夏嬌滴滴地接話:
“不怪林芳姐姐,如果我是女人,看見自己老公當麵做這種事,肯定沒臉繼續活下去了。”
故經雲笑得眼淚都掉下來:“你知道廉恥,林芳的臉皮卻厚得很。”
“為了錢,她連自己都能賣,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不知覺間,我的淚也落了下來。
揉了揉,怎麼都擦不幹淨。
恍恍惚惚,記憶回到嫁給他那一年。
我爸病重失勢,家裏瀕臨破產,媽一氣之下也病重臥床。
他們擔心我沒有依靠,在故經雲公司上市的最關鍵時刻,把我們過往的聊天記錄,各種親密照片都發到了網上。
雇傭水軍毀謗故經雲薄情寡義,在我家失勢之後將我拋棄。
但其實他並沒有,他已經在籌劃和我結婚,最後卻被輿論所迫提前向我求婚。
那時我一心湊醫藥費,根本不知道父母做出的事,問故經雲要了幾百萬的嫁妝給爸媽治病。
故經雲卻以為我是爸媽的同謀,他恨毒了我,恨我讓我們青梅竹馬的愛情沾染了銅臭。
一晃7年,恨仍未休。
他誅了我的心,廢了我的腿還不夠。
還要讓我一輩子不得解脫。
“故經雲,你曾經得有多愛我,現在才能這麼恨啊!”
眯著淚眼,我靜靜看著他。
問出了在心裏藏了7年的話。
而他似是被觸到逆鱗,俯下身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閉嘴,你也配提愛這個字?”
“林芳,本來我會專心待你,和你白頭偕老,把你爹娘當成親生父母贍養。”
“可你實在是太心急了!”
“淪落到這一步,都是你咎由自取!”
我解釋過,父母做的事我根本不知情,但他不信。
我便沒什麼好說的,任由他掐著我,想著就這麼被掐死倒也是種解脫。
許是我的逆來順受讓他覺得無趣,故經雲很快鬆開我,跟勝夏在我麵前上演更親熱的劇情。
夜深,他們才沉沉睡去。
火葬場又發來信息,讓我盡快去取骨灰,別誤了下葬的時間。
我看向被鐵鏈捆束的腿,咬著牙,硬生生磨到血肉模糊,掙脫出來。
一路爬著,卻分外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