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我如期而至。
在一片奢華浪漫的婚禮現場。
我穿著一身刺眼的素縞。
懷裏,抱著媽媽冰冷的骨灰壇。
溫婉晴的媽媽第一個發現了我,她保養得宜的臉瞬間扭曲。
她像頭發瘋的母獅,尖叫著朝我衝過來!
“林笑笑!你這個賤人來幹什麼!”
“滾!趕緊給我滾出去!”
她尖利的嗓音,像一把刀子劃破了現場喜慶的音樂。
“你穿成這樣是要死人嗎?晦氣死了!!”
她指著我的鼻子,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
“來人!保安呢!死哪裏去了!”
她瘋狂地嘶吼。
“快把這個瘋女人給我趕出去,不能讓她破壞我女兒的婚禮!”
這個號稱對路亭宴有救命之恩的女人,此刻麵目猙獰,像個十足的毒婦!
她對著我又推又搡,尖銳的指甲狠狠抓在我胳膊上,留下幾道血痕。
很快,周圍的賓客都圍了上來。
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那不是林家的那個......”
“天呐,她怎麼穿成這樣來了?”
“手裏抱著的......是個骨灰盒?!”
“瘋了吧!這是來砸場子的?還是來搶婚的?”
議論聲像無數根細密的針,紮進我的耳朵,刺進我的心裏。
就在這時,溫婉晴穿著潔白的婚紗,從紅毯那頭緩緩走來。
妝容精致,笑容甜美,像個幸福的天使。
可當她的目光觸及到我時,那天使的麵具瞬間碎裂。
笑容僵在臉上,隨即化為濃濃的怨毒和驚慌。
“林笑笑!”
她失態地尖叫起來,聲音刺耳。
“你穿成這樣來惡心誰呢!”
“你這個賤人!你想在我的婚禮上詛咒誰死!”
我抬起布滿血絲的眼,迎上她惡毒的目光,聲音平靜得可怕。
“不是你打電話,讓我務必來參加你的婚禮嗎?”
我微微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骨灰壇。
“我來了。”
“我把我媽媽,也一起帶來了。”
溫婉晴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眼底深處是無法掩飾的驚恐。
但很快,她強作鎮定,用更加尖利的聲音掩飾心虛。
“你胡說八道什麼!”
“從哪裏弄來的道具!裝神弄鬼想騙誰!”
她轉向路亭宴,泫然欲泣。
“你看到亭宴哥終於要娶我了,心裏不甘,瘋了是不是!”
她媽媽更是像得了聖旨,再次撲了上來,尖叫著指揮保安。
“還愣著幹什麼!把她給我拖出去打!打死這個不要臉的賤貨!”
幾個保安麵麵相覷,有些猶豫。
溫母卻等不及,抬手就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啪——!”
清脆響亮,火辣辣的疼。
但我沒動。
更讓我心膽俱裂,目眥欲裂的是。
她竟然一把奪過我死死護在懷裏的骨灰壇。
然後,狠狠摜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
灰白色的,媽媽的骨灰,灑了出來。
鋪了一地......
“不——!!!”
我發出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瘋了一樣撲過去!
想要用手去攏起那些灰燼。
溫母卻一腳狠狠踹在我心口!
“賤人!還敢碰!臟死了!”
她甚至抬起穿著高跟鞋的腳,在那片灰白之上,狠狠地踩踏!碾壓!
“住手!!”
我嘶吼著,想要爬起來阻止她。
保安們終於衝了上來,對著我拳打腳踢,將我死死按在地上。
我就像一條被人踩進泥濘裏的狗。
眼睜睜看著媽媽最後的痕跡,被那個惡毒的女人肆意踐踏!侮辱。
血,從嘴角溢出。
“都在幹什麼!”
一聲冰冷而威嚴的厲喝響起,是路亭宴。
他終於來了。
他的眉頭,狠狠地擰了起來。
但那眼神裏,沒有心疼,沒有憐憫,隻有濃濃的不耐和厭惡。
“林笑笑,你怎麼來了?”
我抬起頭,用盡全身力氣,死死地瞪著他!
“我帶著我媽媽......”
我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血沫。
“......的骨灰,來參加你的婚禮了!”
“路亭宴!你開心嗎?!”
“我媽!被你身邊這個好妻子!被溫婉晴!害死了!!”
路亭宴的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看了一眼旁邊立刻撲進他懷裏、哭得梨花帶雨的溫婉晴。
再看向我時,眼神冰冷刺骨。
“你夠了!”
“非要在我婚禮上胡鬧是嗎?”
“我看你是真的瘋了!還敢汙蔑婉晴!”
他摟緊了懷裏的溫婉晴,仿佛我是什麼肮臟的病毒。
“來人!”
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把她給我扔出去!”
扔出去,他甚至不屑於聽我多說一句!
保安們立刻上前,更加粗暴地拖拽著我。
拳腳毫不留情地落在我的身上。
我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心,麻木了。
這就是我愛了那麼多年,甚至替他頂罪坐牢的男人!
無邊的恨意,幾乎要將我燃燒殆盡!
就在我被拖到婚禮大廳門口,視線開始模糊的時候。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是路亭宴的手機,他下意識地皺眉接起。
電話那頭,似乎是一個護工焦急慌亂的聲音,透過嘈雜,隱約傳了過來。
“路......路先生!不好了!您安排我們照顧的那個阿姨死了!”
“您一直沒繳費,我們也聯係不上您。現在遺體已經按照流程被死者家屬領走,送去火化了!您這邊看看要不把欠我們的醫療費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