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意識中,我聽到有人在旁邊說話。
“聽說了嗎?30床剛才是被生剖的,疼暈到現在還沒醒。”
“她可是主任夫人啊!主任今天親自上場呢。”
“小張批評佟冰違反操作,被主任大罵一頓。主任一氣之下把佟冰帶回辦公室,安慰了40分鐘。回來還讓她主刀。”
“耽擱了那麼久,還不讓補麻醉,太離譜了......”
身體一旦蘇醒,痛感就跟著席卷而來。
我睜開眼,看著藥水沿著輸液管一滴滴進入我的身體,疼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周知川推門而入,走到床邊,輕撫我的頭發。
“安心,手術很順利,你很快就能出院了。”
順利?可我記得......那段經曆,分明像一場淩遲。
我視線一轉,落在他領口下那一抹鮮紅的草莓印上,心裏頓時發涼。
我下意識往後縮了縮,低聲道:“好疼......鎮痛泵好像沒用。”
周知川微笑著幫我調了一下滴液速度
“沒上鎮痛泵,麻醉用多了會影響子宮恢複,你還要給我生孩子呢。”
他的吻輕輕落在我臉頰上,我隻覺得冰冷。
我心一酸,眼淚在劇痛中湧了出來:“我不想生,你給我止痛。你說過要給我手術的,為什麼讓別人做?”
周知川的笑容慢慢冷卻,語氣也冷了下來,“別那麼嬌氣,小手術而已,誰做都一樣。誰跟你亂說的?”
我疼得不想多說話,隻虛弱地哀求:“給我鎮痛泵......”
“相信我,你根本不需要。”
他明知我特別怕疼。
以前但凡我傷著一點,哪怕隻割傷一個小口子,他都會著急地給我上藥、包紮。
而剛才,他明知道我在手術台上被生剖,卻無動於衷。
病房門被敲響,佟冰走進來,遞給周知川一個資料夾。
“主任,資料我整理完了,你過目一下。”
她瞥了我一眼,嘴角帶著幾分得意。
周知川快速翻看文件,點頭讚道:“進步很快。剛才那台手術也做得很好。”
佟冰嬌笑道:“感謝主任手把手指導......”
她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身體有意無意地往周知川身上貼,而他卻並未退開。
是她給我做的手術?
誤害我大出血,把兩塊紗布遺留在我體內,周知川卻還護著她?
我見過佟冰幾次麵,都是在周知川辦公室裏,被罵得滿臉緋紅,淚眼汪汪。
偶爾問及,周知川也總是說她笨,說早晚要辭退她。
現在想想,覺得自己就是個傻瓜。
他們之間的苟且,也許早就開始。
我翻來覆去,想換個姿勢緩解腹部的痛,卻毫無作用。
隻好捂著肚子,艱難地走去周知川辦公室。
無論哄也好、求也罷,今天我必須用上鎮痛泵。
剛伸手準備推門,卻聽到裏麵傳來笑鬧聲——
“手術室的事......你可得替我兜著啊。”
“沒問題,不過你準備怎麼感謝我......”
聲音從輕佻逐漸變得曖昧,像一把刀,深深刺進我心裏。
心臟猛地一緊,身體的疼痛都被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