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從醫院回來已是深夜，陸今野確實如他所說沒有回家，我也習慣了。

隻是半夜了，他的助理竟在客廳等我，說送來了他的禮物，兩份股權轉讓協議。

他還強調，一份是逼我跳舞的賠禮，另一份是強迫我的補償。

助理看我的目光摻雜著同情。

我內心苦澀，原來連助理都知道。

這些，隻是陸今野每次傷害我後，給的補償罷了。

我神色淡淡，將協議標上96，97的序號，隨意塞進了保險箱裏

看著櫃子裏滿當當的股權協議，隻剩角落兩個空位。

我知道，我離開的那天，不遠了。

拉開行李箱，簡單收拾了衣物和證件。

東西不多，我收拾得很快。

收拾完後，我出門打算聯係投資人，將家政公司賣掉。

這家公司是我擺脫傭人身份後，親生父母見我喜歡，專門成立送我的。

可一年前，父母雙雙車禍身亡，戚家也破產了。

這算是，他們留給我最後的遺物了。

我從沒想過竟會親手賣掉它。

可剛出門，我卻被猛地打昏，讓人抬上了車。

隱隱約約我聞到消毒水的氣味，頭頂上刺目的白光照射而下。

有人影在我眼前亂晃。

“捐贈人生命體征正常，可以手術....”

“注射麻醉。”

他們要對我做什麼？

沒來由的我一陣心悸，甚至恐慌。

緊接著手臂上猛地一針刺痛，我徹底陷入了昏迷。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恍惚聽到：

“移植手術開始。”

可我已無力掙脫。

再次睜眼，我是被腹部的傷口疼醒的。

陸今野滿臉胡茬，流著淚緊緊抱住我：

“戚許，沒事的，就算沒有子宮，我也愛你，我會補償你的，相信我！”

他不住的向我道歉。

我卻懵了！

陸今野竟然為了戚卿的什麼子宮破損，不能生育的假話。

就默許她綁了我，把我的子宮摘下來換給戚卿。

“戚許，我們可以不生孩子，我不介意的。”

“你看，我給你買了隻小奶貓，咱們可以把它當成親生孩子照顧，還沒有養孩子那麼麻煩。”

陸今野抱著貓的樣子多溫柔啊。

可他說的每個字，都像一把刀子，剜在我心口上，霎時鮮血淋漓。

我紅了眼，四肢不住的顫抖，反應過來就要拿手機打110：

“我要報警，你們這是犯法的，我要報警——”

“戚許！你幹什麼！”

手機被陸今野一把奪過，他眉目冷峻，卻顯出更多的慌亂：

“卿卿是被你逼出國，才會受傷當不了媽媽的，你為什麼不能多憐憫她一點？”

“隻是摘個子宮而已，手術很成功，不會影響你正常生活，你鬧什麼！”

心沉入了穀底，可恨意卻燒紅了我的眼，身體不自覺抽搐。

我才是砧板上被他們捅穿了的死魚。

他還要我怎麼大度？

我猩紅了眼，掀起上衣，露出腹部血淋淋的長疤，朝他怒吼：

“陸今野！這是我的身體！你憑什麼支配我！”

“憑什麼！”

這分明是戚卿為了整死我，故意編造的謊言。

但偏偏陸今野就是信個徹底，為了她，甚至不惜搭上我的後半生。

他被我癲狂的摸樣，吼得怔楞。

戚卿卻不知從哪冒出，一身病號服，哭聲羸弱愧疚：

“姐姐，我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今野哥真的摘了你的子宮換給我，實在對不起。”

“要不我再做一次手術，把子宮換給你吧。”

“我真的受之有愧，也不想你們因我傷了感情，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話一出，陸今野對我的愧疚頓時潰散，將戚卿護在身後，斥責我：

“我是你丈夫，當然有支配你的權利！”

“你搶了卿卿的家人，又搶了我和她的婚約，現在隻是還給她個子宮而已，是你占了大便宜！”

“戚許，這是你欠卿卿的，你有什麼資格報警！？”

話落，他直接給我甩來一份無償捐贈協議，按頭讓我簽字。

我抵死不簽，拚命掙紮間，喉嚨湧出一股血腥味，眼眶都在燒。

陸今野表情沉痛，口中話語盡是柔情：

“老婆乖，隻要簽了，這事就翻篇。”

“往後我陪你好好過日子，親自照顧你痊愈。”

“我們一起把小貓養大，我們一家三口好好生活，好嗎？”

畜生！他就是個畜生！

保全戚卿才是他想要的。

傷了我、毀了我，嘴上說著冠冕堂皇的話，再演一出感人肺腑的悔恨戲碼。

逼我笑著對他們說原諒，好讓他真正心安。

絕不可能！

我死死攥著拳頭，不露出一根手指，硬剛到底：

“我不簽！”

可本就剛動過手術，我根本無力反抗。

最後還是被拽出指頭，在協議上按了手印。

手被陸今野甩開的那一刻，悲哀已成定局。

我一把掀翻床頭櫃，砸碎玻璃杯，嘶聲尖叫

“滾！！滾啊——！！”

陸今野護著戚卿慌張退出門後，但兩人說話聲仍舊清晰鑽進我耳中。

“今野哥，姐姐那.....”

“沒事，我會安撫她的，大不了....給她算一次許願劵...”

“反正...還有好幾十次...”

“總之，她離不開我的。”

聽著他的話，我的靈魂仿佛被鎖進破碎的身體裏。

一寸寸碾壓，撕開，掙不脫。

不，沒有了，隻剩最後一次了。

空洞呆滯了許久，角落裏隱隱的貓叫才把我喚回現實。

我抱過小貓淚流滿麵，不經意瞥見旁邊，我的背包。

從包裏取出隨身帶著的錄音筆，我記錄下第98次，他對我的傷害。

每次陸今野使用許願劵，我都會記錄下來。

提醒自己恩情就要還完了。

但背後陸今野的聲音卻忽的傳來：

“你在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