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死那天，媽媽和養女慶祝

我被拐獲救那天，爸爸為了我被虐殺。

爸爸死後，我成了家裏的罪人。

被凶手一腳踢翻在地，直逼心臟的時候，我不得不給媽媽打電話。

“媽媽，今天是我獲救的紀念日，你可以跟我見一麵嗎？”

可是媽媽一聽到我的聲音就失去了理智，對著我惡語相向。

“你爸爸不是為了你，怎麼會英年早逝，你怎麼有臉見我的，我恨不得一出生就把你掐死。”

而電話那頭，我聽見她和養女在酒店裏開香檳慶祝紀念日的聲音。

當晚，水溝內被發現一具慘遭虐殺的女屍，麵目模糊，器官全部被挖出來。

媽媽不得不趕到警局辦案。

她還原了一切的細節，唯獨沒有還原出屍首是那個被她棄之如敝履的女兒。

媽媽趕到警局時，一身盛裝，衣服上還沾著彩帶。

她急匆匆地問：“屍體在哪，把現場信息發給我，我把我女兒放在家裏趕來的。”

李隊看見媽媽不時留意信息，連衣服都來不及換，臉上也是歉意。

“屍體發現的第一時間就通知你了，案發地點是石家灣的河湧，今天下午警局收到一通郵件，上麵是死者照片，案發地以及死亡恐嚇。很明顯，這是在挑釁警方。”

“由於事發地偏僻，僅有的幾個攝像頭也沒有線索，可能有意避開。對方的郵箱是匿名發送，這一點還需要技術專家勘破。”

這樁案件比起想象中還要嚴峻，媽媽的臉色也凝重起來。

李隊安撫地拍拍媽媽的肩膀。

“耽誤你陪女兒了，等案子結了，給你放兩天假好好陪陪聲聲吧。”

媽媽瞬間臉色大變，好像聽到了什麼臟東西。

“別提黎聲這個害人精，我聽到這個名字就渾身不舒服。”

我的靈魂一直默默地窩在一邊，難受地低下了頭。

在爸爸去世之後，我的媽媽也成了別人的媽媽。

她把我送到鄉下，卻把自己的養女當做了親生女兒來疼愛。

她是我被拐賣之後，爸爸為了安撫媽媽收養的。

在警察收到郵件之前，媽媽正跟她在酒店慶祝紀念日。

是我的死打斷了她們的幸福時刻。

媽媽知道的話，會不會覺得我陰魂不散呢？

可我還是抱著一絲念想，媽媽知道我的遇害，會為我掉一顆淚嗎？

氣氛一下子靜了下來，媽媽卻仿佛沒有察覺似的。神情肅然道：“屍體的檢驗結果如何，帶我去看看？”

媽媽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刑偵警察，曾經和爸爸配合無間，一同接受市長的褒獎。

媽媽走到我的屍身前，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也不由為眼前的慘況歎息。

媽媽看了一眼屍檢報告，臉上全是不忍和憤怒。

“根據屍檢報告的骨齡檢查，死者年齡不會超過20歲。頭蓋骨碎裂，應該遭受了硬物撞擊，但不是致死傷口。手腳有被捆綁起來的痕跡，身上還有不少被毆打的創傷，很顯然受過虐待。”

“身上還有一處骨折，是舊傷了。因為沒有完全恢複，所以走路會一拐一蹶。”

“另外，死者生前還被侵犯了。”

周圍人也不由氣憤，李隊握緊拳頭，忍不住說了粗口。

“娘的，對一個無辜小女孩也下得了手，人渣！”

媽媽合上屍檢報告，臉上也流露出一絲複雜。

“以死者出血休克的症狀來看，她應該活生生地被挖空了內臟。”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如果真是這樣，凶手就不是喪心病狂可以形容的了。

我走到媽媽身邊，想要摸一摸她的發。

媽媽你說的都對了。

我被綁架了三天三夜，他們對我極盡了虐待。

她用刀子一刀一刀地劃破我的身體，想讓我跪地求饒。

為了偽造我的死因，還用重物去敲我的後腦勺。

在昏迷中，我感覺到自己的肚子被剖開，內臟逐個取出。

最後堅硬的板磚一下下地砸在我的臉上，直到麵目全非。

但是我已經感覺不到了。

我的靈魂裏仿佛還回蕩著痛的餘韻。

痛得我彎下了腰。

媽媽，我多想你能抱我一下。

媽媽卻撫過我的發端，我的靈魂發起顫來。

媽媽，你終於知道了嗎。

我的頭發上一直別著被拐賣前，媽媽送我的發卡，一直舍不得摘下。

她卻隻是淡淡地歎了口氣。

“這場淩辱恐怕是不斷升級的，一開始隻是揪掉死者的頭發，讓她求饒，最後升級成惡性事件。”

我失望地垂下頭，對了，我記起來。

她一開始就扯掉我的發卡了。

甚至頭發都被扯掉了一塊，隻有頭皮上大大的斑禿。

在場的人臉色也不禁凝重起來。

這樣殘暴的事件，已經不是惡性可以定義的了，根本就是人性泯滅。

媽媽將目光轉移到我破爛的衣服上。

“去做一個DNA比對，發布尋人消息，事到如今隻能先確定死者身份，再排查線索。”

“還有身上的精斑，盡快提取。”

“在結果出來之前，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