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月卻立刻在他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拉住他的胳膊:
“妹妹,你厭惡我,汙蔑我也就算了,怎麼,怎麼能詛咒自己的孩子死呢!”
“你這樣,讓將軍聽了該有多傷心。”
韓瑜聽了柳如月的話,眼神中的疑慮消失。
他冷哼一聲:
“慈母多敗兒!為了躲避懲罰,咒自己兒子死,這種惡毒的念頭你都想得出來!”
“韓恒就是被你這種毒婦教壞的!”
“不過是軍中常見的體能訓練,居然這點苦都受不了!”
“活該他當不了我韓家的繼承人!”
他說著說著,怒火攻心,粗暴地拖著我就要往柴房去,讓我好好反省。
兒子死去的悲痛,加上身上大大小小的傷,我再也堅持不住,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昏迷之前,我似乎看到了韓瑜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再次醒來時,身上一陣劇痛,
我無法移動半分,就連呼吸都牽扯著胸腔鈍痛。
身邊的丫鬟戰戰兢兢地回話,是韓瑜親自把我抱回來的。
他把我安置在了他自己的臥房。
真是諷刺。
他是怕我死了,沒人能讓他和柳如月盡情折磨了吧。
說出去外人都不信。
這將軍府的主臥,自從我生下恒兒,韓瑜對我逐漸厭惡冷淡後,便再也沒允許我踏足過。
我起身回偏房去收拾東西。
偏房。
顧名思義,將軍府最偏遠、最破敗的房間。
連下人都嫌棄潮濕陰冷,不願居住。
這裏卻是我和恒兒相依為命多年的“家”。
然而,眼前的景象讓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門敞開著,幾個粗使婆子正將房裏的東西往外扔,恒兒心愛的木劍、書冊、玩具都被踩得破破爛爛。
就在我呆立之際,柳如月居然指揮下人將恒兒最珍愛的一麵小旗幟剪碎,
那是韓瑜從戰場帶回,恒兒視若珍寶的將旗。
“住手!你們在幹什麼!”
“那是恒兒的東西!你們不準碰!”
我睚眥目裂,幾乎是跌撞著衝上前去。
可我剛衝出兩步,就被幾個早就得了示意的婆子死死攔住,動彈不得。
柳如月轉過頭,看到我狼狽的樣子,眼中滿是得意和惡毒。
“喲,清漪妹妹,你醒了?”
她手中拿著斷成兩截的小旗,故意在我麵前晃了晃,“這麼破爛的東西,早該扔了。”
我衝上前想要搶救,卻被幾個婆子死死攔住,任憑我如何掙紮都無法前進半步。
她晃了晃手中的最後一物。
那是恒兒從小隨身佩戴的平安玉佩。
玉佩成色普通,卻是我在他幼時生病,一步一叩首去廟裏為他求來的。
這些都是恒兒在這世上留下的最後一點痕跡了啊!
她竟然要將這一切都毀掉!
憤怒與絕望瞬間將我吞噬,我用盡全身力氣嘶吼: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幹什麼?”
“忘了告訴你,我最近養了條西域來的名犬,正愁沒個像樣的狗窩。”
“瑜哥哥心疼我,已經把這裏送給我的愛犬當窩了。”
她掂了掂手中的玉佩。
“至於這些破爛玩意兒,怎麼配出現在我金貴愛犬的窩裏?”
說著,她手腕一揚,作勢就要將那玉佩狠狠砸向地麵!
“不要!”
我淒厲地哭喊出來。
“求求你!柳如月!求求你!”
“那是恒兒僅剩的東西了!”
“你想要什麼都拿去!韓瑜你也拿去!我不要了!我什麼都不要了!”
“求求你把玉佩還給我!求求你了!”
我掙脫不開婆子的鉗製,隻能絕望地跪倒在地,朝著柳如月的方向,一下又一下地用力磕頭。
石板很快染上了一片刺目的紅。
額頭的劇痛卻遠不及心口的萬分之一。
就在這時,一道蘊含著怒意的聲音響起。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