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料理妥當。
我強撐著酸軟疲憊的身子回到韓府。
剛踏入府門,一陣嬉笑聲便隔著庭院,清晰地傳入耳中。
演武場中央,韓瑜與柳如月手持長劍,正相視而笑。
他握著她的手,調整著她持劍的姿勢,俯身在她耳邊低語,動作親昵得沒有一絲避諱。
我死死看向韓瑜的腰間。
他腰間係著的,是一條柳如月最擅長,繡著牡丹的腰帶,
而我不眠不休幾夜為他繡的綠竹腰帶,此刻被丟在一旁,被小廝踩在腳下。
“瑜哥哥,”柳如月嬌笑著,身子軟軟地靠入韓瑜懷中,“等清漪被休回柳家,我就能光明正大地入主韓府了吧?”
韓瑜攬住她,溫柔地撫摸著她平坦的小腹,深情許諾:
“快了,待她一走,我便八抬大轎迎你過門。”
“到那時,你便是韓府唯一的女主人。”
柳如月卻故作憂愁地蹙起眉:
“可是,如果老夫人不同意怎麼辦?她一直偏心清漪和那個小賤種。”
韓瑜不屑地冷笑一聲。
“母憑子貴罷了,如果沒有韓恒,老夫人也不會對她過多關注。”
我死掐手心,任鮮血流出。
轉身想逃離這令人作嘔的地方。
卻在慌亂之下,腳下踉蹌,碰倒了門邊倚靠著的兵器架。
刺耳的金屬碰撞聲驟然響起。
兩人猛然回頭,韓瑜非但沒有尷尬,反而牽著柳如月的手大步走來,看向我的目光中滿是冷漠與厭惡。
“柳清漪,我看你是越來越放肆了!”
“違抗我的命令,私自帶走韓恒去老夫人那裏還不夠,居然還敢搬弄是非,去老夫人麵前告狀!”
“嗬!你不會真以為老夫人能護住你們母子吧!”
“現在韓府我說了算!還不趕緊滾去把韓恒那兔崽子叫過來給如月磕頭道歉!”
“韓瑜!那是你的親生兒子啊,你怎麼那麼狠心!而且恒兒他已經——”
“閉嘴!”
話未說完,便被他粗暴地打斷。
緊接著,一股巨大的力道狠狠踹在我的胸口!
我整個人向後踉蹌幾步,重重摔倒在地,
隻覺得五臟六腑都錯了位,喉頭一甜。
“就知道你要給他找理由!”
“怎麼?當初若非你使了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搶了本該屬於如月的功勞和位置,今日站在這裏的,本該是她!”
我捂著劇痛的胸口,大口呼吸著,嘴角不斷有鮮血溢出。
視線模糊中,我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我不知道當年柳如月究竟對他說了什麼。
自從三年前,他與回京的柳如月再次相遇後,整個人就像變了一樣。
無論老夫人和我如何解釋,拿出多少證據,
他都固執地認定,是我當年用了卑劣手段,貪慕虛榮,才拆散了他和柳如月。
柳如月勾起嘴角,卻假裝抹淚:
“瑜哥哥,別這樣說清漪,她也是一時鬼迷心竅,貪圖榮華富貴,想要嫁給你一步登天。”
“再怎麼說,韓恒也是我的侄兒,要不,就算了。”
我忍無可忍,呸了一口血沫,嘶吼道:
“夠了!柳如月!”
“是誰命人將恒兒綁在烈日下?是誰為他準備了燥熱神丹?你們簡直畜牲不如!”
柳如月卻像是被我的話嚇到,泫然欲泣地指著我:
“妹妹,我是真沒想到,你現在居然變得如此惡毒!”
“那藥是我準備好讓管家帶過去的,我也是心疼孩子,想教教他規矩,你怎麼能如此汙蔑我!”
韓瑜臉色一變,他見不得嫡姐受一點委屈,又是一腳狠狠踹在我的小腹上!
“你跟誰在這耍橫!”
“別以為有老夫人護著,你就能對如月大呼小叫!”
“我告訴你,在我心裏,如月才是這將軍府名正言順的夫人!”
“她管教我的兒子,天經地義!”
“再說那藥我也看過,分明是上好的補品!你要是再敢汙蔑如月,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哈哈...哈哈哈哈...”
我趴在地上,狼狽不堪,卻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韓瑜!你還要怎麼不客氣?!”
“反正現在,她柳如月說什麼你都信,我說再多又有何用!”
“可恒兒呢?他才七歲啊!他做錯了什麼?!”
“他不過是演武時不小心碰倒了柳如月,他就該死嗎?!”
“為了這麼一個毒婦,你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韓瑜!你一定會遭報應的!”
我笑著,淚水卻不受控製地流下。
韓瑜臉色驟變。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