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小青的病就突然好了。
除了我,沒人在意她的情況。
楊寅派人給我送來一身新衣,豔紅的顏色比婚服都刺眼。
我換上它,再加上那條黑珍珠項鏈。
從素淡無奇的玉瑤,變成了豔麗妖媚的瑤妃。
楊寅見我時難掩驚訝,當著眾人麵親自下來挽住了我的手。
「玉瑤,你終於想明白了。」
這是我第一次接受他的禮物。
估計他也沒想到我會穿。
「皇上宴請仙君,臣妾也不能丟了皇上的臉麵。」
說完我斜眼一瞧,就見旁邊那桌坐著玄凜。
他眼中毫無我的存在,似乎手裏拿著的那杯酒都比我更有吸引力。
於是我轉頭衝著楊寅笑,「皇上,捉妖的事如何了?」
「正好仙君在,讓他來告訴大家,這妖精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眾臣麵對如此熟悉的臉,自然和我想的都一樣,可這又能怎樣,他是堂堂天界神仙,凡人怎敢妄自揣測。
神仙親自出麵解決的事,五百年來也隻有兩次而已。
「仙君…請您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楊寅說完宮裏的樂師們紛紛停手,整個宮殿內安靜的如同靜止一般。
玄凜放下酒杯,低頭微微一笑,好像對這事很無奈。
「天牢的貓妖被本尊不小心放出來了。」
一句不小心,讓整個皇宮人心惶惶。
楊寅一時間不知道怎麼付和,他尷尬的舉起酒杯,樂聲漸漸響起:
「貓妖一定罪孽深重邪性不改,來人間還真不是我們這些凡胎能應付的,有勞仙君了。」
大家喝的正盡興,我脖子上的黑珍珠突然發燙,正要用手摘下時,左側的一個舞姬突然跑到中間獻舞。
她妖嬈的擺動著身子,旋轉時裙下露出了一條貓尾。
掌聲變成尖叫,眾人四處逃出。
同時美麗的舞姬也暈倒在地。
一旁淡定品酒的玄凜,將酒杯往出一甩,酒水瞬間化為了冰刃,擊中了皇後的發簪。
「皇上!」
皇後披頭散發的跑上來將我推開並栽進了楊寅的懷中。
玄凜重新倒上一杯酒,命旁邊的宮女遞給皇後。
他說:「皇後莫怕,貓妖剛才在你身上。」
「求玄凜仙君捉拿貓妖!」
群眾朝著玄凜跪了下來,這一刻我見識到玄凜在朝廷的地位。
宴會之後楊寅就跟著我回了寢宮,關上門,他便急不可耐的直接將我推到了床邊。
「既然想通了,那就和朕要個孩子吧。」
他像個猛獸撲了上來,那股濃重的檀香味占據了整個嗓子。
突然脖頸的黑珍珠發出了異彩的光。
我再一看楊寅已經倒在我懷裏睡得像一頭死豬。
貓妖現出原形,一臉嫌棄的將楊寅從我身邊踹到了裏麵。
我整理好衣服坐了起來,走到她麵前時才發現她頭發上多了不少銀絲。
貓妖好像很不喜歡人這麼看她,緊張的轉過身故意背對著我。
「逃出來時,遭受了雷劫...修為大減。」
「你剛才幫了我,我也能幫你,告訴我你需要什麼?」
貓妖的眼睛瞬間泛起光,她興奮的跳在椅子上,習性仍然跟隻野貓似的。
「我們得讓玄凜回去,隻要他回天界,我就有辦法治療自己。」
她是看出了玄凜的能耐,那就隻能想個替罪羊掩人耳目,我思前想後最符合當貓妖替身的就隻有皇後。
我蘸著茶水在案幾上寫了皇後的名字:「聽說三日後玄凜要開窺天鏡尋你。」
「你想借此除掉皇後?」
貓妖掀翻桌子上的一切,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
這一刻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她的恐怖,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還會選擇與她為伍嗎?
她伸出舌頭舔了舔我的臉頰輕笑:
「那天記得幫我。」
她打了個啞謎。
我的脖子上又有了黑珍珠項鏈。
這時小青端著熱水進來,見我麵容泛白,嚇得以為我被楊寅欺負。
「小姐…」
「我沒事,你今晚去哪了?」
「柳兒帶我去偷看仙君,你瞧我看到了什麼?」
「什麼?」
「我看到仙君的佩劍上掛著您送他的玉佩。」
我方寸大亂,走到梳妝匣前,從裏麵拿出另一半羊脂玉佩。
那是他剛當上將軍的時候我送給他的禮物,戰死後我親自塞進他手裏帶入了棺槨中。
他的傷疤,他的玉佩,這些都在,可偏偏心裏的那個我不見了。
我眼含著淚水對著鏡子喃喃自語:「為什麼選擇忘記我,和我在一起就這麼令你難堪嗎?」
銅鏡突然泛起黑霧,映出貓妖譏誚的臉:
「凡人一邊用愛當枷鎖困住自己,一邊又妄想靠恨意掙脫。」
鏡裏的她手心處多了一朵桃花,並且讓我看著這朵花一點點燃燒成灰燼。
「夠了!」
我用胭脂盒打翻了鏡子。
抬頭一看天竟然亮了,楊寅睜開眼,他疲憊的揉揉眼睛:「玉瑤…朕昨天喝多了。」
我立即用手擦擦臉上的淚痕,轉身衝他露出陽光般的微笑。
「皇上喝多了,今日就別上朝了,跟臣妾去戲園子賞戲。」
「好,咱們有八年沒有一起賞戲了吧。」
楊寅今日不上朝,我便成了後宮的焦點。
尤其是皇後,派宮女六次盯著我們。
我從果盤裏拿出一顆葡萄親自喂到了楊寅嘴裏,見他心情很好就趁機會試探一下。
「皇上您說玄凜仙君真能捉住妖精嗎?」
我低估了楊寅,隻要提了玄凜兩字,他就瞬間變臉並將我一腳踹到了地上。
我垂著頭雙手死死的抓著地麵上的土。
楊寅坐在龍椅上身子微微前傾,用手抬起了我的下巴。
「就是這個眼神,陳玉瑤…你以為朕真的信你會想的明白?」
「皇上誤會臣妾了吧。」
「誤會?朕不是傻子,想利用朕喚醒他的記憶,這輩子都不可能!」
他憤然離去留我一人獨自痛苦。
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他衝著我伸出了手。
是玄凜。
我自己站了起來,狼狽的靠在椅子上。
見他依舊冷若冰霜,我心裏已經毫無波瀾。
「仙君怎麼還不去捉妖,不會是貪戀人間的佳肴和美酒吧。」
「為什麼每次見到你,都給本君不一樣的感覺?」
我笑了,扯下身上的玉佩給他看。
「您還記得這塊玉佩嗎?是一對在水裏自由自在的魚,沒想到一語成讖了,魚的記憶有三秒......」
玄凜奪走我手裏的玉佩,並和他的仔仔細細對比了一遍。
「你從哪裏得來的?」
「你的這塊本就是我的,現在都不重要了,這塊你若喜歡…也送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