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孕六個月的時候,被封景霄的仇家綁走。
生生剖出了我肚子裏剛成型的男嬰。
封景霄請來全國最好的醫生保住了我的子宮。
就連平時對我冷淡的公婆,都無微不至照顧我,重金買來各種補品。
可才出院,我就撞見因得了牛皮癬而息影的當紅小花,挽著封景霄的手臂撒嬌。
“做餃子的材料不夠了嘛,哥哥讓她再懷一個吧,最好要女孩,男孩子吃起來不夠嫩。”
“而且你爸媽都跟我說啦,她都恢複得差不多了。”
封景霄寵溺地揉揉她腦袋:“好,為了你的病,讓她懷多少個都可以。”
我捏緊了手裏的通知單,隻覺得渾身冰冷。
我甘願付出一切換來的美滿家庭,居然都是假的。
我的丈夫,我的親人,居然都是吃人的惡鬼。
......
我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抬眼望去,曾經覺得溫馨的家,此時卻像是一棟陰森的鬼屋。
公公早就等在門口,看見我急忙迎上來:“月儀,你怎麼一聲不吭就出了院,都沒個人陪著,擔心死我和你媽了。”
他眼裏滿是急切,帶著微微責備,像是真把我當親女兒一般。
婆婆聽到響動,連手都來不及洗,就從廚房跑出來:“人回來就好,我給你熬了補藥,趁著喝了去。”
我最想要的家庭的溫暖又一次擺在我眼前。
眼前卻不斷閃過肖露露摟著封景霄撒嬌的畫麵。
什麼仇家報複,什麼報警營救,全是他們導演的一出戲罷了。
我連假笑都擠不出來,隻覺得渾身惡寒。
他們卻沒察覺我的異樣。
我幾乎是被迎著進屋,換鞋連腰都不用彎。
封景霄會自然地蹲下,為我穿上。
親手給我端來熱騰騰的補藥,像哄小孩一般:“老婆乖乖,趁熱喝藥效才好,我們才會有新的小寶寶。”
而等我捏著鼻子,一口氣灌下腥臭的補藥後,封景霄才看似不經意地問
“老婆,你出院後去了哪?我好像在商場看到一個很像你的人。”
他嘴角掛著溫潤的笑,將我整個人攬在懷中,任誰看了都是疼愛妻子的丈夫。
我壓下反胃的感覺,乖順地回答:“我怎麼會去商場,我就是覺得這段時間一家人都圍著我操勞,出院這種小事沒必要再麻煩你和爸媽。”
封景霄見我還同平日一般,這才放下了心:“那就好,可能是我隨時都在想你的原因吧,看誰都像你。”
“以後你去哪都要和我報備一聲,我真的怕仇家再找上門傷害你。”
“你要記得,你受傷,最疼的人是我。”
公婆也連連附和,笑著:“就是,你現在可是我們家一級保護對象。”
他們自然地哄笑起來,輕鬆溫暖的家庭氛圍再一次將我包圍。
我隻能將頭埋得更低,肚子上蜿蜒猙獰的傷疤隱隱作痛。
深夜,我從噩夢中驚醒。
血肉模糊的孩子從我肚子剖出來的時候,還是活的。
我仿佛聽見他一遍遍喊我媽媽,叫我救救他。
身邊的床鋪是涼的,客廳的燈還亮著。
他們肆無忌憚地密謀。
公公語氣帶著幾分狠戾:“下次她再私自跑出去,直接拿鏈子鎖起來。”
封景霄壓低了聲音:“今天的補藥裏我新加了東西,不出一個月,她腿就瘸了,想跑,做夢。”
婆婆有些猶豫,還是順著接下去:“露露那丫頭是我們看著長大的,要不是她得了牛皮癬,哪能委屈你娶一個孤兒。”
“不委屈,為了露露,這點算什麼,隻要能治露露的病,讓她生到死我都願意。”封景霄提起肖露露,眼裏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
“而且孤兒正合我意,隻要給她一點甜頭,她就會對我死心塌地。”
“不是嗎。”
我十指緊握,沉重的眩暈感一陣陣來襲。
怪不得封景霄對我是一見鐘情,高調追愛。
我曾經問他數次為什麼,他都告訴我,愛不需要理由,他愛我,隻是因為我是我。
原來以為我是一個孤兒,沒權沒勢,能夠隨意被他們拿捏。
是因為我從未體會過家庭的溫馨,所以才好騙。
一瞬間我急火攻心。
昏倒之前,我終於下定決心,按照通知單上的郵箱地址發送了一串摩斯密碼。
“本人自願參與此次考古機密項目。”
“七天後歸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