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眼,他們已經齊齊守在我的床頭。
眼下都有深深的烏青,像是擔心我,一夜未眠。
作為孤兒長大的我,曾經總是會被這樣的場景感動。
這都是我年少最渴望得到的。
現在,我卻隻能看見他們溫情皮囊下滿是惡臭的嘴臉。
沒等他們開口,我搶先解釋:“昨晚有些不舒服,還沒走出房間就暈了。”
封景霄緊皺的眉頭鬆下來:“你就是精神壓力太大了,別胡思亂想知道嗎?”
婆婆坐下,手裏端著熱騰騰的補藥。
“來,把藥喝了,恢複得才快,我還得等著抱大孫子呢。”
我咬緊牙關,使勁從喉嚨擠出話來:“我不想再生了。”
“這藥,也不喝了。”
封景霄臉色陰沉一瞬,又恢複如常:“老婆,你還是在怪我對不對?怪我沒保護好你和孩子。”
婆婆更是眼眶都紅了。
“月儀,我知道是我們家對不起你,但孩子還是會再有的,不能因為這個孩子絕了我們封家的後啊”
“要是你真的還怨我們,我這個老婆子去死,給你孩子抵命都成。”
公公氣性上頭,直接吼道:“你太無理取鬧了,孩子必須要生,我們封家十代單傳,可不能在你這斷了香火。”
“難道你真要逼你婆婆去死?這是不孝,不孝!”
他們一人一句,軟硬兼施,說到底就是為了讓我像傻子一樣不停懷孕。
為了肖露露的病。
也是,她和封景霄是青梅竹馬,他們心中完美的兒媳婦。
從始至終,我隻是個給肖露露治病的工具罷了。
封景霄見我還無動於衷,帶了幾分怒氣:“老婆,你不能太自私了,從你出事以來,全家上下對你難道還不夠好?你從小沒人教,沒人愛,我能理解,但現在嫁進了封家,你就得多為他人考慮。”
我鼻頭一陣陣發酸,實在不想同他們再爭辯什麼。
那麼多次都喝了,也不差這一次了。
手裏的碗剛剛放下,肖露露的聲音就出現在客廳。
三人頓時眼睛都亮了。
肖露露和他們在我麵前一番客套,說自己是新搬來的鄰居,卻又像是這個家真正的女主人一樣,連傭人不用問都知道她要喝什麼。
“你好啊,初次見麵,我叫肖露露。”肖露露冷笑著朝我伸出手。
她原來臉上的牛皮癬消失得無影無蹤,皮膚像是嬰兒般細膩。
身上還有一股異香。
這樣的味道,我在被綁架時好像聞到過。
與此同時,封景霄一家人警惕看著我,好像生怕我對肖露露做出什麼事情。
“那天在商場,我看見你了。”肖露露湊近了,用隻有我們倆能聽見的聲音說。
我心臟猛地震動,手上的力氣不斷加重。
原來那天她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她從來都不怕我知道。
半真半假的荒唐事,在此時徹底下了定論。
悲痛的情緒在心中翻騰。
一想到肖露露是吃了我兒子的血肉才治好了臉上的牛皮癬。
我就恨不得將她的臉撕爛。
肖露露突然痛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