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要不要去醉仙樓看看,可又怕去了他連明天婚的禮都取消。
此刻我隻要明天能成親,其他的不重要。
門外突然傳來馬蹄聲,子空的侍衛翻身下馬。
“施姑娘,少主命我接您去醉仙樓結繡金。”
我剛踏上樓梯時,二樓廂房傳來調笑。
“易公子當真癡情,郡主離京三年,您連我們準備的舞姬都不看一眼,當真是為郡主守身如玉啊。”
“就當如此才對。”
“聽說您和一個繡娘關係一直不錯,而且你們明日就要成親了,是與不是。“
“不過是個瘸腿繡娘,也配與郡主仙資相提並論?郡主是天上的明月,她不過就是爛泥,爛泥怎配與皎月相比呢,你說是不是。”
我的臉瞬間火辣辣的疼。
好一個守身如玉和瘸腿繡娘。
哦對,他不知道我為他懷孕三個月了。
而我這腿會瘸,是因為救他被山匪的箭射穿後,他非要先去看郡主,耽誤了送我去醫館,結果傷口感染無力回天。
我邁開步子想要衝上告訴他們我和他已經有了孩子,腿瘸也是因為他。
可抽痛的肚子拉回我的思緒。
不行明天我就要成親了,孩子不能沒有父親。
我的腳步停在了那裏。
我從門縫裏看見易子空正在給郡主斟酒。
他腰間的玉鉤空如也,上麵原本懸著我繡的平安符。
郡主看見了我。
“子空。”
無憂郡主突然湊近他耳畔,嘴唇似乎已經碰到了他的耳朵。
“若我讓你趕走外麵那個跛子呢?“
易子空的酒杯停在半空。
“當然從命,不過是個跛腳玩意兒。郡主既歸,留著她反倒晦氣,我恨不得她立刻滾或者死。”
廂房裏爆發出哄笑。
有個錦袍公子突然拉開門:“喲,說易操易操到,易兄的跛腳繡娘來請你回家了。”
我跛著腿黑著臉走向他。
與他眼神碰撞時,他擰著眉瞪我。
像是在怒斥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可我已經來了。
隨即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將酒杯重重的砸在桌上。
“如你所見,事情就是這樣,剛好也省得我解釋,還要找一大堆借口。”
胸腔裏的怒火和他眼裏的輕慢語裏的涼薄,燒得我五臟六腑都疼。
可四周投來的目光,讓我隻能將手中的焦黑的嫁衣殘片狠狠的扔在地上。
男人的麵子在外比天大不是嗎。
“我的繡金,今日該結了。”
我朝易子空伸手,染血的掌心朝上。
他臉色驟變,久久不語不動。
良久,郡主笑著往我掌心放了枚金錠:“賞你的。”
“謝謝你這些年替我照顧他,幫他暖床、捂腳、端茶倒水、做牛做馬。”
我捏著金錠帶著對易子空聲音的期盼,跛著腳離開。
直到我走出了店門也沒有聽見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