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止不住地顫抖,飯盒也跟著砸在碎石路上。
聲響不小,惹來了沈書昀的注意。
我慌忙彎腰去撿,卻看見餃子滾了一地,沾滿了塵土。
“林疏影?”沈書昀低沉的嗓音從頭頂傳來。
我抬頭對上他冷峻的目光,心裏一悸:“我來是給你送晚飯的。”
他身旁的何雨濛嗤笑一聲:“裝什麼賢惠,誰不知道你心裏惦記著別的男人,還死占著書昀不放!”
我渾身一顫,手指無意識地揪住洗得發白的衣角。
他們嘴裏說的男人......難道是我那離了兩年的前夫許卓遠?
沈書昀喉結滾動一下:“雨濛,注意影響。”
“還有你,林疏影,以後別再來了。”
何雨濛撇撇嘴,雖然不情不願退後半步,但嘴角那抹得意的笑怎麼都藏不住。
我湧出的眼淚模糊了視線,看著麵前相配的兩人,再也留不下去轉身就跑。
布鞋踩過煤渣鋪的小路,揚起一片黑灰。
我拐過糧油站時,突然聽見明川雀躍的聲音:“爸爸,我好想你!”
暮色中,明川舉著個稀罕的黃桃罐頭遞給許卓遠,小臉笑得通紅。
許卓遠不耐煩地將罐頭往工裝褲蹭了蹭,就塞進了口袋裏。
“小兔崽子,你怎麼在這?”
說著,他粗糙的手就要揪上明川的耳朵。
我一個箭步衝上去,將明川護在身後:“許卓遠,我們現在是軍屬,你別再來糾纏!”
許卓遠牙間擠出冷笑:“裝什麼清高,你當初不是跟那個城裏佬跑了嗎?”
“要不是姓沈的護著你,老子非得打斷你們的腿!”
我心頭猛地一跳,所以他們口中說的“心裏有別人”,不是指許卓遠?
許卓遠見我往後躲,還猛地掄起手裏的扳手嚇唬我。
聽見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他才啐了一口,把扳手往腰一別,晃著膀子走了。
等我們回到家時,煤油燈已經點著了。
沈書昀端坐在八仙桌前,手指在桌麵敲出沉悶的響聲:“又去見人了?”
他沒看我一眼,語氣卻帶著篤定。
我瞥見桌上擺著個印有“調令書”字樣的信封,想起了他和何雨濛並肩而立的模樣,嗓子眼跟著發緊:
“你和何雨濛是怎麼回事?你想跟我離婚......就是為了跟她一起調走?”
沈書昀嗤笑一聲,黑眸在煤油燈下泛著冷光:“林疏影,你倒打一耙的本事見長啊。”
我張了張嘴,還沒開口,又聽見他說:
“我去營部值班,今晚不回來了。”
他起身時帶著陣風,煤油燈火猛地搖晃起來。
我下意識拽住他的衣袖:“等等,你把話說清楚!”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才讓你這麼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