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一的身份有疑,我不願與他多做牽扯。
萍水相逢,亦不必再見。
在城北一處偏僻的院子裏,我正給我的花草澆水。
再次聽到裴斯年的消息。
是得知他和聖女定了一門婚事。
聖女是大祭司的徒弟。
傳聞大祭司擅長占卜推演,能斷吉凶、通陰陽,通曉古事、預測未來。
而聖女因其血脈更具靈性,比大祭司神力更盛,前途光明,未來定將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聖女還能結婚嗎?
我以為聖女都是一輩子孤獨終老的。
轉念一想,結婚是每個人都有的權利,聖女也有七情六欲吧。
看來裴斯年果然膩了。
已經十世了,我累了,他也該累了。
我終於在古代過上了期待已久的小資生活。
當裴斯年闖入我房間時,我正在吃晚飯。
「沈成玉,你舍得露麵了。」
他看起來憔悴了許多,身形消瘦不少。
「誰允許你不告而別?誰給你的膽子?
「你不許再逃,你不是攻略者嗎?就這麼不上進?
【目前裴斯年的攻略程度為50%】
他嘴角勾起笑容,自然地坐在我旁邊。
得意地說:「怎麼樣?是不是攻略的很快。
「裴斯年,放過我吧。
「你回去結婚,我過我的日子。」
我淡淡地說,眼神毫無波瀾。
他忽然奮起,用力鉗住我的手腕,將我整個人推靠在桌邊。
「你吃醋了?
「放心。我不喜歡她,她不過是這一世的過路人。
「隻有你才是生生世世陪著我的人。」
他的眼神逐漸迷離,漸漸貼近我的唇。
我掙紮著:「可我不喜歡你!你就算把我關起來,逃得了一次我便逃得了第二次。
「除非你把我的手腳打斷,不然我還是會走。」
回想起前幾世他把我關在水牢裏折磨。
冰冷刺骨的寒潭蠶食我的身體。
我的手筋腳筋均被挑斷,整日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裏,精神崩潰了無數次。
我的眼神變得悲涼。
他亦覺察到了,一些他刻意在掩飾遺忘的回憶慢慢被記起,畫麵越來越清晰。
「不、別想,求你,別去想。」
他慌張無措地去捂住我的腦袋、耳朵、眼睛......
可那些回憶鐫刻在我的心裏,永遠也不會忘。
「成玉,我不會再把你關起來了。
「我娶你,這一世我真的娶你。」
......
我被他硬綁回了裴府。
他爹氣的發抖,摔了一盞滾燙的熱茶在他手上。
立時紅腫起了水泡。
他娘大罵我放蕩,勾引她兒子,要將我浸豬籠。
可裴斯年寧死不從,在祠堂領了家法。
他趴在床上整個後背都是鞭痕,皮開肉綻,鮮血淋淋。
虛弱地對我笑:「成玉,我沒事,你別為我傷心。」
傷心?嗬,真是想多了。
裴府備了賠禮,要去退了和聖女的婚事。
但聖女竟然願意做側室,甚至是妾室或者通房也要嫁給裴斯年。
如此自降身份,裴家若再拒婚必惹得滿朝不喜,要被世人責罵。
裴府已經張燈結彩,裴斯年為我布置了和前世一樣的婚房。
「攻略者,開心嗎?就快攻略成功了吧。」
【目前裴斯年的攻略進度為75%】
裴斯年倚在軟塌上,隨手拿起一顆葡萄喂給我。
「讓那個聖女嫁進來也是不得以,我說了隻有你才是跟我生生世世的人。」
我扭開頭沒有吃。
他也不惱,從容地笑,將葡萄塞進自己嘴裏。
前廳來人通傳太子駕到,家主喚裴斯年去相陪。
從聖女一事我知曉,權勢其實是可以壓人的,哪怕他是主角也不行。
裴斯年前腳剛走。我後腳換了丫鬟的衣裳跟了出去。
若是能得太子相護,興許我就可以徹底擺脫裴斯年。
我想方設法地與太子偶遇。
樹影婆娑,秋風瑟瑟。
終於在連廊的轉角處一閃而過的身影,帶著與生俱來的尊位的氣質,闖進了我的視線。
我端著茶盞忙追上去。
好在太子身邊此刻並無裴府之人。
「太子殿下請留步!民女有冤情要稟。」
字字鏗鏘有力,我恭敬地跪倒在地,不敢抬頭直視尊顏。
但低頭時故意拚命眨眼擠出眼淚,眼睛也通紅。
「有何冤情盡可從實說來?孤會替你討個公道。」
這聲音......
「回稟太子......」我話還未說完。
「能有什麼冤情?不過是府裏的小打小鬧,太子日理萬機,這等瑣事就不要麻煩太子了。
「成玉。」
裴斯年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他的語氣中帶著威脅。
「不!民女有冤!」我又叩首,將頭重重磕在地上。
「夠了!」裴斯年來扯我的胳膊要將我從地上拉起。
「等等。」太子命隨從將裴斯年拉開,緩步走向我。
一雙紋錦繡履映入眼簾,「無妨,你說便是。」
他緩緩低身,雙手握住我的肩膀將我扶起。
「原來你來了裴府,怎麼進京了也不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