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澤宇徹底沉下臉。
他舉起巴掌。
沒有意料之中的疼。
而是一道意料之外的女聲緩緩響起:
“哎呀!這是怎麼了?”
景清淑不知何時到了醫院。
她將我從地上扶起,遞來一張紙巾:
“項澤宇,你敢打她?”
景清淑安慰我:“別怕,我幫你踹回來。”
她一腳踹向項澤宇。
扭頭對我笑道:“幫你報仇了,你就原諒項澤宇吧。”
“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宏聲在他心裏有多重要。”
從前,項澤宇和景清淑也是這樣一唱一和。
看似為我出氣。
實則是當著我的麵調情。
景清淑那一腳輕得不行。
生怕踢痛了項澤宇。
項澤宇抓住景清淑腳腕時,眼底更是流出來貪婪的情欲。
身為一名資深心理治療師。
我以前居然一直被如此拙劣的演技蒙騙。
項澤宇鄙夷的餘光瞥向我:
“看看景清淑對你多好。”
從前,我也覺得景清淑對我好。
每次她都幫我撐腰。
我也自豪地說,我是有娘家撐腰的人。
如今想來,可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我按住墜痛的肚子,沒有接話。
這幅表情落在項澤宇眼中,卻成了我無聲的抗議。
“榮半雪,你他娘的有完沒完?少拿懷孕裝虛弱。”
“就那一巴掌還能把你打流產?”
“別以為你是孕婦,我就要處處忍著。”
項澤宇說完,暴躁地將我推倒一旁。
推搡中,不知誰打翻了床頭的酒精。
一股焦糊的味道瞬間彌漫。
電火花炸裂。
床單被瞬間點燃。
翻騰的大火在病房肆意舞動。
得了漸凍症的項宏聲驚慌失措。
他奮力拍滅燒到腿上的火苗。
在尖叫中,第一個衝出來病房的門。
我和項澤宇的視線在空氣中無聲碰撞。
我竟然在他的眼底看見了不知所措。
“老婆......”
景清淑的尖叫搶奪視線。
她的搖曳的裙擺沾上火星,瞬間躥了一米高。
“小淑!”
項澤宇不管不顧橫抱起景清淑就要衝出病房。
離開前,他回頭瞧了眼。
我扶住孕肚,滿臉蒼白。
如決堤般的血自我雙腿間流出。
可惜,項澤宇根本沒看見。
他的眼裏全是景清淑。
他對我喊著:“老婆,等我!”
“小淑怕疼,我馬上回來救你。”
她怕疼,我就不怕疼嗎?
隻是比起我,更在意景清淑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吧?
項澤宇留下最後的囑咐。
熊熊烈火將二人的背影吞噬。
火光中。
景清淑極盡挑釁的勝利目光燦烈刺目。
在生死關頭,項澤宇終究選擇了他最在意的人。
而我,他的老婆。
隻能在火光中目送他抱著別人逃亡。
隻能靜靜等死。
我從沒想過項澤宇會對我狠心至此。
我一直以為,他至少對我有一絲心動。
哪怕是一絲絲的惻隱也好啊......
一個人演戲都能入戲。
我和項澤宇生活了五年,他卻一點都不動心。
真是石頭心腸。
火光淹沒一切喧囂雜緒。
消防終於到場。
潑天的水控製住了火勢。
我最終也沒能等來項澤宇的救援。
消防抬出一具焦黑的屍體。
醫生初步判斷:屍體是個孕婦。
項澤宇站不穩腳。
他搖搖晃晃似乎覺得一切都不真實:
“這不可能是榮半雪吧?”
這句話像是自欺欺人的安慰。
他知道,那間病房隻有我是孕婦。
也隻可能是我。
我收回目光離開樓道。
既然老天爺都在幫我假死脫身。
那我怎麼能放過這次機會。
讓視我性命於不顧的項澤宇餘生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