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抵達侯府。
馬車剛停穩,蕭玄翊便小心翼翼地將佯裝不適的雲凝扶下車,親自送回如今屬於她的西廂主屋。
隨即吩咐廚房,準備雲凝愛吃的江南點心。
東苑,我曾經的居所,如今已劃為客居之處。
打開陪嫁的箱籠,裏麵的景象令我心頭一沉。
母親留下的幾卷珍貴醫書,被墨汁汙損得不成樣子,親手抄錄的詩集,書頁也被撕得七零八落。
慶幸的是,藏在最底層夾層裏的幾張薄薄地契和信物,安然無恙。
當我準備離開時,雲凝卻帶著侍女,堵在了門口。
“蘇挽卿,真沒料到,你竟這般能忍。都被我登堂入室,成了整個京城的笑柄,還死皮賴臉地留在侯府不肯走。”
“也難怪,你蘇家早已敗落,上月你那老祖母病危,你唯一的靠山也沒了,可不得死死抓住玄翊哥哥這棵大樹。”
說到此處,雲凝仿佛想起什麼趣事,掩唇笑道:“蘇挽卿,你可知那日你祖母彌留之際,你哭著求玄翊哥哥派快馬送你回鄉見最後一麵,他為何不應允嗎?因為呀,他那幾日正陪我在江南賞景呢。你看,我頭上這支玉簪,便是他當時在船上,親手為我雕的。”
啪!
我抬手,狠狠打落雲凝手中的玉簪,再也無法克製,掐住了她的脖頸。
雲凝尖叫著掙紮,慌亂中撞倒了身側案幾上的燭台。
燭火瞬間引燃了幔帳。
濃煙滾滾而起,火光迅速蔓延。
本就虛弱的我,被濃煙一嗆,頓時渾身脫力,軟倒在地。
混亂中,我聽到了蕭玄翊急切的聲音:“蘇挽卿!”
緊接著是下人們驚惶的阻攔聲:“侯爺,裏麵煙火太大,危險!您不能進去!等家丁取了水桶再。。。”
“滾開!蘇挽卿還在裏麵!”
侯爺終究還是不顧一切地衝了進來。
隻是他未曾料到,雲凝也跌坐在不遠處,正被煙嗆得咳嗽不止。
“玄翊哥哥,救。。。”
無需雲凝把話說完,蕭玄翊毫不猶豫地奔向她,甚至未曾朝我的方向看上一眼,便轉身衝出了火海。
約莫一炷香後。
將受驚的雲凝安撫妥當,蕭玄翊帶著家丁撲滅了火,尋遍了整個東苑,甚至是他認為我可能會去的庫房和祠堂,都未能找到我的蹤影。
深夜,京城外的渡口。
爬出火海的我掩著唇咳嗽著,登上了駛往南方的客船。
船隻即將離岸前,我將身上最後一件能證明身份的蘇家玉佩投入江中。
蕭玄翊,從此山高水長,你我,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