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手腕以上的部分被整齊地削下,隻剩下一個光滑的切口。
看著這往外流著鮮血的傷口,科索爾突然輕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歇斯底裏,充斥著愉悅與欲望。
“你的笑聲真的……很吵誒……”
即使會遭受鑽入骨髓的疼痛,李少輝也要開口說話。
“閉嘴,愚蠢的男人。”
嗒——
黑色的皮鞋混著泥水踩在了李少輝的臉上。
使勁地碾著,仿佛要把鞋底的條紋給印在這張頹廢的臉上。
“我說過了——”
女人如鬼魅般的身影閃現在了科索爾身邊。
幾乎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抬起的鞭腿就將科索爾掃飛出去。
碎石,野草,土塊,阻擋在前進路上的東西都成了貼著地麵滑行的科索爾身體的犧牲品。被潤濕的泥地就像是一張畫布一樣任由科索爾在上麵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跡。
“——讓你從他的身邊,滾開。”
高高抬起的腳,緩緩地落下。
女人的眼瞳中閃爍著象征危險的血紅色光芒。
穿著西裝,麵容冰冷的女人,有一種無視性別概念的俊美。
雖然言辭充滿了攻擊性,但女人的聲音卻隻能讓人聯想到純粹的寒冰,裏麵沒有夾雜一絲多餘的雜質。
這才是女人真正的模樣。
這才是李少輝最初遇見的王倩。
“——哈哈哈哈哈!”
然而, 躺在地上的科索爾,卻發出了癲狂的笑聲。
他手腕的切口處的血流量在逐漸地減少,毫無疑問,他的傷口正在愈合。
“太棒了,太棒了,這才是你啊,我的摯愛!”
科索爾摸著已經被踢得變形的腹部,站起了身子。
明明是看起來痛得要命的傷,他卻表現得一點都不在乎。
“如同人偶一樣的你讓我著迷,隻是啊……把這副模樣的你摧毀掉,才更加有意思啊。”
揉著變形的肚子,科索爾朝著王倩衝去。
那真是完全不允許人類介入其中,甚至不允許人類觀看的衝刺。
——咚
難以想象人的手臂發生碰撞會發出這麼厚重的悶響。
後腳跟深深地陷進濕潤的泥地裏,王倩架起的手臂硬生生擋住了科索爾揮出的拳頭。
“對……對……就是要這樣才行,這才是我最想見到的那個王倩啊。”
濃眉下眯起的眼睛讓人聯想起蛇蠍。
聲音也一下子變得尖銳起來。
“但是,為什麼你會突然變成這樣呢?”
“————”
“果然,是因為這個男人的緣故吧?因為他受到了危險,你才重新變回了‘兵器’……你之前沒有反抗,也是因為這個男人吧?”
“————”
王倩抿住了薄唇,沒有對科索爾的話產生任何反應。
“這就是所謂的‘感情’嗎?那個男人還真是——”
在戰鬥中廢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王倩沒有放過科索爾在說話時露出的破綻,揮動著另一隻手——或者是揮動另一隻爪子,將科索爾的胸膛破開。
撕開胸膛,捏碎心臟,這一係列動作甚至沒有超過兩秒鐘。
在心臟都已經被毀掉的情況下,科索爾是必死無疑的。
即使對方不能以人類來一概而論,也必定會死,王倩深信著這一點。
“——讓人嫉妒啊。”
然而,科索爾仍舊把話說完了。
不過他似乎隻是憑著最後一口氣才說完這一句話。
生氣漸漸從男人的臉上消失,然後——
毫無征兆地,毛骨悚然的感覺席卷王倩的身體。
下一刻——
砰——
無法抵抗的巨力正麵衝擊了王倩的後背,那是甚至能夠將一個活生生的人類打得四分五裂的衝擊力。
如果不是有著鱗片抵消了部分衝擊,或許這一擊能夠將王倩的脊柱直接打碎。
“真是可惜啊,王倩。”
科索爾的身影從女人的身後出現了。
當然,另外一個“科索爾”也跌在了地上——然後,漸漸地消散在了空氣中。
“我以為在大樓上的時候你就已經長記性了,結果你還真的是一點都不長記性啊。”
聲音變得尖銳的男人,捂著臉在壓抑著什麼。
他興許是想狂笑吧。
“這麼愚蠢的模樣,就連那個該死的神明都不會原諒你。”
撕下了偽裝的表皮,和之前帶給人的敦厚感截然不同,現在的科索爾更像是一個神經質的瘋子。
不,從一開始就應該知道他是個瘋子了。
沒有一個正常人,會用那麼殘忍地手段對待一個女人。
要是被他說話時的聲音和風格給欺騙了,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雖然比不上你的天賦……但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優秀的‘神人’啊。”
倒在地上的女人在抽搐著。
看得出來她想要努力站起來,但已經臨近癱瘓的身體在拒絕執行她下達的命令。
像是在為女人此時的模樣惋惜一樣,男人的聲音又一次低沉下來。
他走到了王倩的身邊,低下身子俯視著倒地不起的王倩。
“我記得你擁有的天賦好像不止一種,兩種,三種……甚至更多,隻不過現在的你除了這個鱗化都用不出來了吧?真是可惜啊,連續的傷勢讓你的體力已經衰竭到這種程度了。“
技藝精湛的足球運動員,在沒有體力的情況下,也無法施展讓人眼花繚亂的足技。
連續的受傷,連續的恢複傷勢,在受傷與恢複之間來回徘徊,處於這種循環中的王倩在不知不覺消耗了大量的體力。
大量的消耗最直接的體現就是她似乎永遠吃不飽的肚子。
“怎麼樣,還能夠繼續反抗嗎?親——愛——的。”
“住………………嘴……”
隻是這種程度的傷勢,根本算不了什麼。
王倩的手掌抵住了地麵。
就連四肢被擰斷的傷勢,她都能夠恢複。
隻是這種程度的話——
“別掙紮了。確實,你的自我恢複能力是有史以來最強的……不如說在類型上就和我們這種低等貨不同,不然的話,你也不會一直都是這副讓我著迷的美麗容貌了。”
男人踩在了女人的背上。
毫無痛感。
那裏像是不屬於女人的身體一部分一樣,就算男人把腳踩了上去,王倩也沒有一絲感覺。
“不管怎麼說,控製著身體的都是我們的大腦,一旦切斷了大腦和身體的聯係,就算你再怎麼強大,也不可能迅速地恢複傷勢的。雖然放著不管,幾天後你可能就能複原了,但至少——你現在是不可能靠著自己的意誌來讓它強行恢複的。”
就像是為了讓王倩死心一樣, 科索爾低沉的聲音響徹在女人的耳邊。
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絕不……”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會學乖啊。”
哢擦。
科索爾輕輕地打了一個響指。
周圍的空氣忽然變得凝重。
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出現了。
背對著天空的女人,並不能知曉周圍出現了什麼……不,就算能夠轉身,也肯定什麼都看不見吧。
那是王倩無法看見的,潛伏得更深的幽靈。
“王倩,我啊, 真想看看你的靈魂是什麼樣的……如果是你的靈魂的話,一定能夠做出更加接近我……不,甚至超越我本人的人偶吧?可惜,可惜,真是太可惜了。為什麼,為什麼我就不能把你殺掉呢?明明我是那麼的愛你。”
男人像是飽受饑餓折磨的人見到了美味的食物般,饞得流下了口水。
“來吧,讓我聽聽你的悲鳴吧……快點發出來吧,不要再像之前一樣忍受了。明明人被撕裂時的悲鳴,才是最——”
“你……很……煩……啊……。”
光是說一個字,都會讓人覺得是在折磨自己。說話的人給別人這樣一種感覺。
躺在地上的李少輝,齜牙咧嘴地說著話。
“還有……給我在一旁不要動。”
這一句話,並不是對科索爾說的,畢竟李少輝可沒有能力去命令看科索爾做什麼。
他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讓旁邊的幽靈乖乖地待著。
王倩看不見的幽靈,他能夠看見。
“這種時候就不要逞強了啊!蠢大叔!”
“小孩子不要打擾大人說話……真是的,什麼叫做逞強,我隻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身體,果然還是動不了。
李少輝試著動彈一下手指,但就連這種小事都隻能是奢望。
“雖然啊!你肯定不會死的!但是……為什麼要折磨自己啊?乖乖地不要出聲不就行了嗎!”
小女孩從來沒有擔心過李少輝會在這裏死掉。
但並不代表她會不介意李少輝身上的傷。
無論是在大樓頂上時,還是現在這副模樣,都不應該是一個正常人類該承受的傷痛。
“啊啊!他肯定會過來折磨你的!真是的!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出聲啊!你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吧!”
靈使的特殊性,注定她隻能夠擔當一名看客。
無論發生了什麼,她都隻能夠看著。
不管心中多麼痛苦,她都隻能夠看著。
王倩也好,李少輝也好,他們遭遇了危險,她就算心裏著急,也做不了什麼。
就像是人們回顧曆史一樣,無論多少次為曆史上的人物惋惜,也是沒有意義的。因為那是自己永遠無法觸及的,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雖然有著些許不同,但靈使在無法觸及,無法改變這一點上,是存在著相似性的。
“噢……瞧瞧,我怎麼能把你忘了呢。”
科索爾抱歉地笑了一下。
然後——在瞬息間,來到了李少輝的身邊,用手將他舉了起來。
雨水衝擊在李少輝遍體鱗傷的身體上,脆弱的脖子在受到男人的擠壓之後,潛伏在皮膚下的動脈血管幾乎快要突破皮層的束縛,破體而出。
“神奇的男人啊,你的才能真是讓我驚訝,明明你隻是個普通的人類,卻有著那種讓我都無法理解的才能——你真是太神奇了。”
“咕——咕——”
脖子被捏得死死的。
難聽的聲音從李少輝的咽喉裏擠了出來。
臉上浮現出了回光返照般的紅光,對於李少輝來說,這可不是好的預兆。
喂喂……我真的不會死吧?老實說我好像都快到看到幻覺了。
雖然嘴上說不了話,但這並不妨礙李少輝的內心活動。
這情況,真的好糟糕啊……
“你的才能讓人羨慕……就這麼殺掉你真是太可惜了。”
科索爾臉上掛著的微笑讓人著迷。
“有興趣成為我的收藏品嗎?”
這家夥……真虧他能夠這麼自然地說出這麼變態的話啊。
即使意識在漸漸遠去,李少輝也沒有忘記去諷刺科索爾。
“你破壞了我的計劃,我卻不打算殺你,這不是一種仁慈嗎?”
“當然,因為你和王倩簽訂了契約,到那個時候她和你都會一起死掉……但,隻要成為了我的收藏品,也許你就能活下去了。即使,是以靈魂的方式活下去,不也很好嗎?”
男人眯著眼睛,注視著李少輝的雙瞳。
瞳孔在逐漸擴散的李少輝,可能已經看不清科索爾的模樣了。
盡管如此,他還是感到了一陣惡心。
“現在——在你麵前,隻有兩種選擇……第一,在這裏死掉,然後那個女人也會在一個月後死去。第二,選擇成為我的收藏品,讓我把你的才能物盡其用,甚至占為己有,然後苟且偷生地活下去。”
“選擇吧,無知的男人。”
慢慢地,科索爾鬆開了掐著李少輝脖子的手。
“呼——呼——呼……”
身體依然被科索爾提在半空中的李少輝,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像一條金魚一樣,大口地吸著得之不易的氧氣。
真是狼狽啊,科索爾在心裏想到。
“來吧,說出你的答案吧,男人。”
無論是哪一個答案,結果都是一樣的。
在這裏死掉,等於結束自己的人生,苟且偷生地活下來,對於李少輝來說,也等於把自己接下來的人生全部抹掉。
兩個選擇,終究隻是通往同一條路。
所以——
所以——
“嗬嗬……嗬嗬……”
男人,輕笑了起來。
…………好難受。
真的好難受……
可不是在開玩笑,我現在的脖子正在被人掐著啊。
該不會就這樣死了吧?明明之前還相信著靈使的我,如今卻因為這幅如此臨近死亡的狀況產生了懷疑。
“都說了不要讓你多嘴啦!”
到這種時候也不關心我的死活……這孩子還真是打從心底裏認為我不會死啊……
這樣看來,我恐怕真的不會死吧?她可是這麼堅信著的喲,那我應該不會死了吧……雖然這之間完全沒有邏輯性,是那種在物理課上提出來也會被邏輯性很強的物理老師帶著譏笑諷刺回去的話,但我卻不可思議地相信了。
——你在三十天後會死掉。
——在那之前,你不會死。
根本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她說的是真的,可我卻對此深信不疑。
為什麼會這樣呢?我試著思考了一下。
答案果然隻有那個了吧……
如果她是在騙我的話,那就真的太無聊了。
與其去相信無聊的事實,還不如活在有趣的幻想裏。
我是這樣想的……
但是啊,仔細想想的話,這不也是一種逃避嗎?
抱著“活在幻想中”的想法,其實隻是更深程度的逃避而已吧?
明明嘴上說著最討厭“逃避”這種行為了,結果到頭來我也是在做著類似逃避的行為啊。
……不過,還好真相不是最糟的狀況。我的的確確一次又一次活下來了。重複著自尋死路的行為,但每一次都以我活下來作為收尾。
假如這些都是巧合的話,那也巧合得太過分了。
“現在——在你麵前,隻有兩種選擇……第一,在這裏死掉,然後那個女人也會在一個月後死去。第二,選擇成為我的收藏品,讓我把你的才能物盡其用,甚至占為己有,然後苟且偷生地活下去。”
看吧,我果然又有了活下來的方法。
隻要選擇他的第二個選擇,我就會又一次活下來。
不過,那個選擇,是沒有辦法去選的。
直覺告訴我,一旦選擇了那個方法,我就真的是在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那麼,第一個選項會是生路嗎……不不不,那根本不是什麼選項,隻不過是一種可能而已。
特意列出第一個選項,隻是把最糟糕的結果告訴我,引誘我去選第二個選項而已……
……話是這麼說,但實際上我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吧?這家夥還真是惡趣味,特意讓我選擇,隻是為了聽到我主動向他低頭吧?
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
“選擇吧——無知的男人。”
“來吧,說出你的答案吧,男人。”
他在催促著我。
催促著我,讓我自己選擇絕望。
不管是哪一個選項,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絕望。
然而,擺在我麵前的,也隻剩下了絕望。
王倩自身不保,靈使根本幫不上什麼忙,還在昏迷的葉馨園就算一點事都沒有也肯定幫不上忙……那麼我呢?我自己又能做點什麼呢?
不,我什麼都做不了。
真是……壓倒性的絕望啊。
無論選擇哪一個,都避免不了全滅的結局。
無論做出怎樣的掙紮,都逃不過命運的審判。
仿佛自己之前的所有努力,在這一刻都成為了笑話。隻是為了讓這份絕望更加深沉的鋪墊而已。
“嗬——嗬嗬——”
毫無疑問,擺在我麵前隻有死路一條。
乖乖束手就擒,選擇安樂死才是最好的出路。
但是——
但是——
但是——
為什麼,我卻想笑呢?
對,我真的很想笑。
——啊,對啊,我當然會想笑。
終於見到了自己一直想見的場景,實現了自己的夢想,由此產生的喜悅……感受著這份喜悅的我,當然會想笑啊。
於是——
我用狂氣到,不像是自己的聲音,尖銳到,會讓人聯想到強行唱高音而破音的三流歌手的聲音笑了出來。
“嗬嗬……嗬嗬……嗬嗬……”
“哈哈……哈哈……哈哈哈——”
“——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同這場雨一樣聲勢浩大的狂笑,從我這幾乎完全癱瘓的身體裏發出。
這是就算嗓子當場被毀掉也不會奇怪的狂笑聲,是很可能會讓傷勢變得更加嚴重的大笑聲。笑聲、雨聲,以及我們的呼吸聲,全部混在了一起,回響在這片荒地上。
雨水洗刷著我身上的泥土,衝淡了我的疼痛,卻也讓我的眼睛難以睜開。
置身於這樣的大雨中,我以無可遏止的勢頭,狂笑了起來。
“你……瘋了?”
“大……大叔……?”
科索爾和靈使,用不同的話傳達出了相同的情緒。
在他們眼中,我表現得確實像個瘋子。
但我知道,我沒瘋,不僅沒瘋,我還清楚地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太感謝了啊,真的是太感謝了啊!”
說出一個字,我就覺得身體離死越來越接近。
伴隨而來的痛苦恐怕已經完全摧毀我的神經了。
“靈使啊……王倩啊……還有科索爾啊!我,李少輝,真是太感謝你們了!我真的是,愛死你們了!我打從心底裏,發自內心地愛著你們啊!”
能夠用這副快死的身體發出這種憑借氣勢就能壓倒別人的聲音,我還真是了不起啊。
“嘗試了不同的方法,為了達到這一步付出了數不過來的努力,體驗了各種各樣的事情,然後,來到了這一步——結果最後的結局,卻是怎麼看都像是無力挽回的BAD END!”
“不覺得,這種事情真的是太有趣了嗎!?”
“比起那種經過無數努力,就打敗了大魔王的劇情,要有趣多了!不是嗎?”
我在質問著科索爾。
皺緊眉毛的男人,沒有回應我。
如果不是重視我的才能,他恐怕已經把還在這裏說著瘋話的我幹掉了吧。
“還有,你們真的好有趣啊……全身是鱗片的女人,被囚禁的女人,為了拯救女人而死去的人,為了追殺女人而觸犯禁忌的男人……數不過來啊,你們身上讓我覺得有趣的事情,真是多到數不過來啊!我真是太幸運了啊,竟然能夠用自己的雙眼見證發生在你們身上的事情。”
“所以,我才會感謝你們啊,才會向你們表達自己的愛意啊。”
“不僅如此,你們竟然還讓我,讓我這個早就對現實絕望的家夥,以主人公的姿態,登上了你們的舞台!”
“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比這種事還要有趣的事了吧!”
“你在說什麼……”
他肯定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這是理所當然的。
能夠明白我在想什麼,我在說什麼的,隻有我自己。
從小的時候,我就已經厭倦平凡了。
我想成為特殊的人。
我想遇上特殊的事情。
我不想再見到,那些司空見慣的事情。
如果能夠遇上讓我覺得有趣的事情,那麼不管付出什麼,我也在所不惜,哪怕是把自己這條命送掉,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
“我——李少輝,恐怕就是為了這一刻,才一直活著的……在這個無聊的世界上活這麼久,沒有從這個世界上逃走,就是為了等這一刻。”
比起無聊的事情,我果然更喜歡有趣的事情。
能夠遇上有趣的事情,就是我最大的幸運。
錢也好,女人也好,我對那種東西一點都不感興趣。
對我來說,生命中的必需品,隻有【有趣】。
其他的, 都隻不過是為了找到【有趣】而不得不借助的【工具】而已。
“所以,我不能在這裏死掉。”
我,正在接觸一個未知的世界。
一個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世界,正在朝我敞開大門。
我要知道更多關於他們的事情,直到讓他們在我眼裏變得【無趣】之前,我都不會停下。
如果在那之前就死了,那不是太遺憾了嗎?
所以,我不能死掉。
就算要死,也是要在所有【有趣】都變成【無聊】之後再死。
哢擦——
男人的手腕被擰斷了。
噗嗤——
男人的肩膀被撕咬出了一道口子。
“讓我得到更多,更多,更多有趣的事情吧。”
“讓我接觸到更多,更多,更多,多到可以填滿我剩下的人生,讓我痛苦,讓我快樂,讓我遭遇挫折,讓我感受絕望,讓我振奮起來的事情吧!”
科索爾的身體,在被看不見的東西撕咬著,撕扯著。
終於,我也變得和他一樣,觸碰了生人不該觸碰的禁忌,但是啊……
——所謂的【原則】,就是在這種時候打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