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漸近,夕陽吻地的輕響,將白晝與夜幕的邊界分割。晚霞的餘暉落下嫣紅,為明朗的天際披上一層薄紗。歸於岑寂,無聲的世界宛若交響曲的尾音,讚頌著勝利之後的寧靜。
清新的夜風吹拂而過,卻不感到絲毫寒冷。從相牽的手中傳來的悸動,帶著漣漪將疲倦一掃而空,留存下的僅有酣暢與安心,以及……
“光毅同學……我還是覺得……”
掌心微微地顫動。淩雪移開了視線,卻未收回手。烏黑的長發徐徐飄動,雪白的皮膚染上霞光,那柔和而又嫵媚的側臉令光毅不禁屏住呼吸。想到自己竟然對這名少女二度告白了,臉頰在心跳的映襯下火辣辣地灼痛。但在那之後,對方會予以回應嗎?
究竟是誰的羞澀引來的靜謐,已經不得而知。在緊張與期盼之中,他輕聲開口。
“淩雪,我……”
“呃哼!”
忽然間一聲肅穆的咳嗽貼著耳畔響起,這份突如其來的驚嚇令兩人下意識地鬆開了手。
“我、我去看看小夜的情況……”
似乎為了躲避這尷尬的場麵,淩雪細聲地說道,卻在邁開的第一步就差點跌倒。
慌張地遊移視線,光毅最終將其定格在出聲者——不知何時來到旁邊的瞿鐘鼎——的身上。
“瞿、瞿先生您好。”
他假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強裝鎮定地打了個招呼,卻還是因為心虛而咬到舌頭。
以似曾相識的銳利目光看著他,瞿鐘鼎用低沉的嗓音說道:
“鄒光毅,當初我跟你說的最後一句話,我可是還記得。”
回想那完全屬於千金控發言的威懾光景,光毅至今仍不寒而栗,隻是,另外的某種情愫開始占據心頭。而在他發言之前,第四個人的聲響介入了。
“沒想到你們竟然做到了。”
不察氣氛、滿不在乎地說完像是讚許的話語,緊隨其後的沙魯將身旁的哈金斯推了一把,掃視著四周,最後將視線停留在回歸方體的活鐵上。
“喂!”
哈金斯發出了明顯飽含著不悅的抱怨聲。
“哼,路癡還敢抱怨?而且連武器都用不好。”
被沙魯這麼一說,他湧到嗓子眼的罵聲又咽了回去。鐵青著臉,他找到地麵上殘留著的血泊,將折斷後隻連著半截身子的槍柄丟到裏麵。猶如吮吸著血液的海綿,那長槍飛快地吸收周邊的鮮紅,竟自行重新構建起槍身,不一會兒便恢複了原貌。
哈金斯重新拿起那四米長的巨物,滿意地端詳著,確認修複完畢。這時,響起了光毅嚴肅的質問聲:
“瞿先生,為什麼不把兩個世界存在的事實告訴大家?”
“誒?”
“哦?”
“哈?說什麼傻話。”
與茫然的淩雪、看戲的沙魯、不屑的哈金斯都不同,瞿鐘鼎沉默了片刻,卻能隱約窺見那一成不變的表情裏混入了少許變化。
就這樣帶著堅決的眼神,光毅直視著他的雙眼。
覺察到了不對勁的氣氛或是其它的什麼,停下腳步的淩雪疑惑地問道:
“光毅同學,你說的是……”
而在她說完之前,瞿鐘鼎打斷了她,回視的目光中夾進了類似敵意的東西。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
“喝嗯……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就在這時,陌生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兩個人影出現在西側那棟殘破的兩層建築樓頂。
背著夕陽,看不清他們的麵貌,卻能覺察到兩人的異樣。且不說那名身高兩米,仿佛由肌肉堆砌而成的人,另一個“人”的身影絕對可謂異質——包裹著;不,是被金屬製品替代了的身體,在殘陽下反射著火紅而沉重的光澤,加之扛在其身後的那把造型詭異的巨劍,尺寸甚至足以比擬S判定的黑劍。
機械的造物,卻遠超現代的科技!
緊張的氣氛在一瞬間炸裂,保持著劍拔弩張的狀態,那邊再度傳來話語。
“……原本隻打算藏起來的,可是那個小兄弟都說到這份上了……”
而在那其中的一人說著話的同時,光毅感覺到臉頰上黏濕的觸感。他伸手抹下,卻發現指尖變成了紮眼的殷紅色。
“血?”
“小心!!!”
“嘣——”
慌亂的驚呼連帶著爆炸的轟鳴一並灌入耳中,在他意識到那是沙魯的喊聲時,在他反應過來之前,熾焰的火光將他的意識吞噬。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