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瞧您說的,怎麼可能不給您掏錢呢。”段學文訕笑道,語氣裏帶著幾分敷衍。
旁邊的郭翠花翻了個白眼,不滿地掐了一把丈夫腰間的肉,轉頭對段智慧說道:“爹,您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各家日子都緊巴巴的,飯都吃不上了,哪有餘錢看病呢?”
“再說了,是學武家的豬把您給弄傷的,他又是您兒子,這錢啊,您應該找他去要。”郭翠花語氣輕巧,仿佛這事理所當然。
段學文聽到妻子的話,眼睛一亮,連忙附和道:“對啊,爹,這錢應該找學武要啊!”
李香蓮聽到這些話,心裏一陣發涼。明明是他們家把人家豬弄丟了,現在還要倒打一耙,訛人家看病錢,真是太無恥了。
“找學武要錢的事以後再說,現在,我隻問你倆一句話,我現在要去衛生所看病,這錢,你倆到底是出還是不出?”段智慧語氣冷硬,逼問道。
他平日裏最寵愛這個大兒子,可沒想到大兒子竟然跟他玩心眼,他心裏既失望又憤怒。
“爹,真不是我們不出,是我們一點錢也沒有啊!平日裏在大隊上幹活,掙點工分勉強糊口,哪來的錢啊?”郭翠花一臉苦澀,裝得好像真的窮得揭不開鍋似的。
“行,你們倆以後別後悔。”段智慧神色冰冷,語氣裏透著失望。
他想起當初老大娶媳婦時,自己可是給了五塊錢的彩禮,還給了這個新家庭二十塊錢的啟動資金。這麼多年,兩口子吃他的、喝他的,置辦東西也是他花錢,怎麼可能沒錢?分明就是不想出罷了。
段智慧慢慢坐下,靠著牆,心裏有種“良心喂了狗”的感覺。
段學文和郭翠花兩口子默不作聲,心裏卻不以為然。他們清楚,段智慧就算再怎麼恨他們,也得指望他們養老。而且,等段智慧百年之後,這個家遲早是他們的。
一家人你看我,我看你,氣氛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幾人抬頭一看,是段學武一家,頓時神色各異。
“爹,您看,給您出看病錢的人這不是來了嗎?”郭翠花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語氣裏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段智慧沒搭理她,衝著門外冷哼道:“學武,你們幾個來我家幹什麼?”
“來幹什麼?當然是找你賠錢來了!段智慧,你要麼把我家的豬找回來,要麼賠錢!”劉翠蘭搶先一步開口,語氣強硬。她不想讓丈夫為難,索性自己站出來。
“學武,瞧瞧你家媳婦,連點禮數都沒有,都敢直呼咱爸的名字,真是不孝順,你也不知道管管嗎?”段學文冷嘲熱諷。
段學武看著自家大哥,麵無表情地說道:“你也知道是我媳婦?所以我媳婦怎麼樣,用得著你說嗎?”
既然決定來討公道,他就已經豁出去了。他早就不把這家人當成親人,唯一放心不下的,隻有自己的母親。
段學文被噎得啞口無言,他沒想到平日裏憨厚老實的老二,竟然跟他頂起來了。
“老二,你真是太放肆了!他可是你大哥!”段智慧不滿地嗬斥道。
“我們早就分家了!當初是你說的,出了這門,我們從此就是兩家人!”段學武眼神冰冷,語氣裏沒有一絲溫度。他的心被這個父親傷了又傷,早已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