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不用動,老公全自動。]
蔣冉依立在鏡子前。
黑長發、娃娃臉。
她昂著臉,嘴角輕彎。
頸上紅痕斑斑。
身後的男人雙手環抱,一頭濕發埋在她頸窩,看起來累壞了。
兩人都隻裹著條浴巾。
情篤風流,繾綣靡靡。
我知道那是遊翌。
他肩頭那塊疤,我反複摩挲了不下千次。
那場車禍帶走他爸媽,隻留下了十歲的他。
大伯不喜,親戚不管。
他說他沒感受過多少家的溫暖。
暗夜情動,他抵著我額頭,眼神溫柔又蠱惑,“乖乖,我們添個孩子吧,男孩女孩都好,隻要你生的。”
我心疼他。
憫惜他。
為他的一句話,我大把大把地吃藥,打排卵針、肝素針。
終於試管出屬於我們倆的孩子。
可結果他卻看都懶得看一眼。
蔣冉依知道我在看。
微博更新很快。
從最初的空白到現在的十幾頁。
全是她和遊翌的甜蜜日常。
我翻出滿衣櫃的紫色衣衫,一件件剪壞。
曾經事情一發生,我難受得要死。
滿是被騙被欺後的怨懟,以及對十一年感情的不舍。
如今卻隻有平靜。
平靜地接受。
平靜地斬落懸在頭頂的劍。
我找律師起草了離婚協議。
遊翌拒接電話。
想著十一年的青春,我還是打算去趟 F 國。
就當好好告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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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證通過那天,掃到門口還掛著遊翌的西裝,我一時恍惚。
一切仿佛昨天。
如夢似幻。
我沒沉迷太久。
因為現實又給我來了一耳光。
臨買機票時。
手機裏的“餘款不足”、“付款失敗”輪番跳動。
卡裏整整六百萬,在剛剛全部被劃走了。
詳單顯示消費地在 F 國。
緊接著,蔣冉依更新微博。
綠寶石項鏈熠熠閃光。
[贈乖乖。]
我一眼認出,那是遊翌的字。
乖乖。
多可笑。
所以當初他是想和蔣冉依有個孩子。
可是遊翌,我已經不要你的愛了。
為什麼你連我的錢也要拿走。
我兩腿發抖,兩眼發黑。
瘋了似的給遊翌打電話。
掛斷,重撥,再掛,再撥。
怒氣像野草,一路瘋長。
為了不授人口實,除了婚房和平時送的禮物,我沒花過遊翌一分錢,利用遊家資源得過一次好處。
兢兢業業工作,光明正大晉升。
卡裏六百萬,五百五十萬都是我辛辛苦苦賺的。
差的五十萬,是遊翌得知我懷孕轉進來的。
他說這是老公牌生育津貼。
讓我放心大膽地生,什麼產後修複美容想去就去,他給我托底。
說不動容是假的。
我學著他,也給了他一張副卡。
結果呢。
他花我的錢給情人買禮物。
遊翌。
你真賤得沒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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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翌終於接了。
聽到我的質問,他沒好氣。
“祝沅,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市儈?”
“很久沒見的朋友,我送條項鏈怎麼了?你沒工作你當然不懂,人情往來,各處打點,再說我用你點錢怎麼了?難道你沒沾遊家的光?”
我不禁失笑。
貧富差距過大的兩個家庭。
即使你分得再清,他們還是覺得你占便宜。
沒用資源,沒用錢財,那別人的逢迎殷勤,工作的順遂容易呢?
難道不是因為遊太太的名頭?
身處大海,你就算航行世界一圈,隻要他們想,都會被說成東風的功勞。
見我沒說話,遊翌以為我自知理虧,語氣軟下來。
“家裏開銷你先省著點,不行找爸媽,他們當外公外婆的,總不能白擔名聲不出力,總之你自己想辦法。”
“還有,今天我就當你失心瘋,離婚的話沒有第二次。”
電話靜了片刻,見我沒有吭聲,隨後猝然掛斷。
我靠在窗邊,深呼吸,卻還是覺得胸腔憋悶無比。
雙手木然地翻動短信。
垃圾箱裏果然躺著幾條副卡被停的信息。
他還真是好算計。
演起來能把命給你。
不演了計劃要你的命。
我當即找到律師,調出他名下所有銀行賬戶流水。
再與蔣冉依微博一一對應,錄屏保存。
戀愛中迷失。
除了平靜接受。
必要時,毫不猶豫地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