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月綰喝下宋明燭遞來滋補湯藥後。
隻覺得靈台越來越混沌,陷入昏迷。
再有意識時,自己正平整的躺在石床上。
下一瞬,她隱約看見兩道熟悉的身影。
“明燭,你當真要取月綰的金丹給宋靈溪?”
“隻有她是木係金丹,小溪急需同係金丹換上,才可續命。”
宋明燭聲音格外冰冷從。
“至於月綰......她不是想與我結為道侶嗎?待事成後我便以此來補償她。”
匕首“咣啷”一聲,被大長老狠狠摔在地上。
“簡直荒謬!沒了金丹壽數折半、修為盡毀,你那補償又有何用!”
“宋靈溪到底給你下了什麼降頭?讓你這般死心塌地對她。當年秘境試煉,你為救她全身筋脈盡斷,她轉頭就投身與跟旁男修的懷抱。”
“反倒是月綰寸步不離照顧你,為你尋得醫治之法,甚至不惜損傷周身經脈以身試藥!
“半年前宋靈溪歸來,見你恢複如常,功力大進,便又纏著你,得知月綰懷了你的骨肉,她哭鬧著讓你打掉月綰的孩子。你竟真給月綰的保胎藥裏放了墮胎藥,月綰至今還認為是自己的疏忽才沒了孩子,整個人都幾近魔怔。”
“如今她才將將走出陰影,你竟又要為了宋靈溪取她金丹,毀她修為,你簡直......”
“住口。”
宋明燭猛然打斷大長老:
“我知道我對不住月綰,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宋靈溪死!”
“我心意已決,今日這金丹,我要定了!”
宋明燭突然出手,昏睡符化作流光沒入大長老眉心。
大長老驟然倒下。
撿起地上的匕首,沒有絲毫猶豫,在雲月綰丹田處落刀。
刀鋒劃破皮膚,腥紅的鮮血流出。
這種極致的疼痛讓她的靈魂都不由的顫栗。
可是,更痛的是她那顆對宋明燭擁滿愛意的心,心臟好似正被鈍刀子一點點的淩遲。
從十三歲情竇初開,她的一顆心都撲在了這個男人身上。
此後百年的光陰,三萬二千八百多個晨昏,她始終陪伴在他的身邊,如同影子一般。
在他渾身筋脈寸斷,成為廢人的日子裏
她包容著宋明燭所有的陰鬱和暴戾。
她總會在旁邊任他發泄,即便被誤傷也毫不閃避,事後任勞任怨地為他收拾爛攤子。
每個深夜,她總望著他沉睡的側臉癡想:
隻要一直在他的身邊守候,總有一天會走進他的心裏。
可事實卻是,他從未將她看在眼中。
百年的不離不棄,不如宋靈溪的一個回首。
隻宋靈溪一句話,他便輕易把他們的孩子流掉。
隻宋靈溪需要,他便隨意把她修煉百年結成的金丹剜給她。
兩盞茶的功夫,金丹從月綰丹田處生生剜出。
被剜出的還有她對宋明燭百年的情意!
當她醒來時,眼眶突然酸澀,淚水順著臉頰無聲流下。
“醒了,怎的哭了。”
他身姿筆挺的坐在床邊,拿出錦帕一點點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很疼嗎?”
雲月綰直直看著他,心臟像是被一點點絞碎。
他怎能這般輕描淡寫?
他怎麼能在親手剜走自己金丹、用藥流掉自己的孩子後,這般坦然的詢問自己。
“我怎的了?”她淒涼的開口。
“你修煉的時候走火入魔,是靈溪拚著修為替你護住心脈,可是你的金丹她沒保住。”
修煉走火入魔?
宋靈溪護住心脈?
雲月綰氣急反笑。
整個宗門皆知宋靈溪自私自利,可他卻說宋靈溪拚著修為護她。
宋明燭不但生生剜了她金丹,竟還想讓她欠宋靈溪恩情!
她笑著笑著,眼淚卻止不住的落下。
宋明燭皺著眉頭,抬手擦拭,可怎麼擦都擦不完,隻覺她許是魔怔了。
“月綰,我去找藥老來幫你看看。”
說完,匆匆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