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應了句“是”。
拔掉手機卡扔進垃圾桶。
手術進程比我想象中快,僅用了一周不到的時間,我就拆了繃帶。
出院後,馬不停蹄奔往那棵古樹。
為避免麻煩我全副武裝,戴好墨鏡和口罩。
路程不算遠,但中途卻遇到臨時封閉路段。
“怎麼回事?”
司機淬了一口,“還不是那什麼恒川文化的周總鬧的?聽說老婆丟了正找呢!”
“有錢人家夫妻鬧矛盾,拿我們平頭老百姓開涮,整得這兒堵那兒塞的…你說算什麼事兒嘛!”
我沒回答,隻攏緊了臉上的口罩。
收音機裏播放的正是周行簡的留言。
“舒與,溫舒與。”
“回家,你聽到了嗎?”
“不管你在鬧什麼,離婚協議我是不可能簽的…這些把戲我比你熟,你回家,我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電台的嗡嗡聲刺得我難受。
我讓司機關掉收音機。
他撇撇嘴,“聽說姓周的已經報警立案,還把懸賞金額提升到了1000萬…要是誰逮到周夫人帶回去,那不得發財?”
後視鏡裏,司機不停偷瞥我。
椅縫中能看見他在翻看著懸賞通告上我整容前的照片。
慶幸我剛動完手術,又全副武裝。
找了個借口說肚子疼,中途下車躲過一劫。
這兒離古樹僅剩兩個街口,我掃了輛共享單車。
顧不得口罩被吹得鼓起來,隻想趕緊踏入裂縫回到程漾身邊。
先前的九十八次傷害。
加上灌符水流產和甩離婚協議,時空裂縫已然全部打開。
遠遠地我便看見那棵古樹,裂口處正散發著金光。
當然,隻有我這個穿越者能看見。
共享單車往邊上一扔,我撒腿就跑。
突然被大掌禁錮,才發現口罩的係帶斷了一根,在臉上搖搖欲墜。
“女士請等等。”
迅速調整好口罩扭頭,是個黑衫黑褲的年輕人。
他拿起對講機,“周先生,我這邊發現了可疑人物…在青嵐寺後門的這棵古樹…”
完了,我心裏一咯噔。
得趕緊找理由搪塞過去。
“麻煩配合摘下口罩,女士。”
“我感冒了剛從醫院出來,別傳染你了。”
“沒事的女士。”年輕人摸出一隻口罩戴上,“您請摘。”
“那你先鬆開我行嗎?大庭廣眾,男女授受不親。”
趁年輕人鬆手,我伸手摸向臉頰的瞬間猛然轉身。
使出百米衝刺的勁兒往古樹的裂縫奔去。
“溫舒與!”
“你站住!”
周行簡的聲音由遠及近,古樹周圍的道路瞬間被清一色的黑衣保鏢堵死。
“這兒都是我的人,你還想跑到哪裏去?”
“把話說清楚,不然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扭頭,男人的臉僅在方寸之間。
一周未見,他竟蒼老許多。
烏黑鬢角摻了幾縷白發,臉頰瘦得凹陷,原本合體的襯衫鬆鬆垮垮。
“舒與,如果你想讓我抓狂,那麼恭喜你。”
見避無可避,我卸下武裝。
眾人望著我和喬忻然九分相似的臉,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周行簡亦然。
但很快他便平複情緒。
“你要的答複我現在給你。”
“隻要你回到我身邊的,這張臉你隨便用,從此你便是唯一的周太太。”
“阿簡!”
喬忻然被攙扶著趕來,蒼白的臉冷汗涔涔。
顯然已在烈日下陪周行簡暴曬過一陣。
“你不能這麼對我,明明她才是後來者,你說過此生摯愛我一人的…”
男人不耐煩地甩手,仿若相看兩厭的夫妻,淡漠疏離。
“你用假報告騙我,害我磋磨了舒與這麼多年,還有臉跟我討價還價?”
“我沒把你扔回國外自生自滅,還給你買了套度假別墅算我仁慈!”
“舒與。”
他想來拉我,卻被我側身躲開。
悻笑僵在臉上,“離婚協議我不會簽的,你別想離開我身邊。”
我笑而不語,默默轉身走向古樹。
裂縫處,仿佛能聽到程漾在召喚我。
“溫舒與!”
“這兒都是我的人,你以為能逃出去嗎?”
“你爸死了,除了我你還有別的親人嗎?”
“有。”
我站定在裂縫前,笑著轉身。
“他叫程漾。”
“誰?”男人怔愣。
“程漾,我此生唯一的愛人。”
“你胡說!”周行簡臉色鐵青,“我從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也沒見你跟他聯係…”
“你知道我心臟不好,故意氣我是不是…”
我笑了笑。
周行簡小跑向前,在觸及我身體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