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
本就虛弱的身體更是雪上加霜。
我麵若金紙,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嚇壞了我的貼身丫鬟青蘿。
她跌跌撞撞地跑去請府醫來為我看病。
卻被告知。
府上的醫師全都在薑寧的絳雲軒為她看心口疼的毛病。
謝承煜下令不準府醫為我救治。
他冷言嘲諷道:「既然有力氣殺人,那還裝什麼病?」
等我終於熬過發燒的這幾日。
我的院子又迎來了不速之客。
謝頌安怒氣衝衝地闖進了我的院子。
他搶過青蘿手中的藥碗,直接潑在我的臉上。
「你這個沒用的廢物,連爹都籠絡不住,你知不知道爹現在有多寵愛那個花魁,你竟然還在這裝病!」
「要不是你害死了我娘,我怎麼會成為沒娘的孩子,都怪你!」
他像個憤怒的小獸,睜大眼睛瞪我,臉上寫滿了怨毒。
我躲避不及,被滾燙的湯藥澆了滿頭。
狼狽極了。
我伸手抹去臉上的湯藥,冷漠地看著他。
「你說得對,都怪我。我不該嫁入侯府,我不該做你這尊貴的世子的娘,我最不該的是掏心掏肺地對你,結果養出來一頭不辨是非的白眼狼。」
謝頌安從來沒有聽我說過一句重話,霎時紅了眼睛。
「奶娘說得對,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對我好的,你就是利用我爭奪爹的寵愛。」
我搖了搖頭。
這個孩子已經被養壞了。
謝頌安見我忽視他,心生不滿。
轉頭看見了我床上的老虎布偶。
他衝過去抓起布偶。
「我就說你對我不上心,連我的生肖都能記錯......」
他突然止住了話。
因為他看見了布偶後麵繡的「熙」字。
那是我悄悄給腹中孩子起的名字。
謝明熙。
謝頌安突然變得異常憤怒。
把老虎布偶狠狠摔在我身上。
他發出尖銳的聲音:「這是你給那個賤種做的?」
謝頌安撲到我身上,用力捶打我。
「你憑什麼給那個賤種做布偶,你隻能給我做!」
八歲的男童力氣不小了。
加上謝頌安每日跟著師傅習武。
沙包大的拳頭落在我身上,我痛得厲害,用力推開了他。
門口突然衝進來一個人,接住了後退的謝頌安。
隨即一個巴掌將我扇倒在地上。
我的額頭磕到了桌角,頓時流出了鮮血。
我抬頭對上謝承煜厭惡的眼神。
「人家都說虎毒不食子,你竟是連一個幼童都欺負。」
「你記不記得你曾經的誓言?你發誓要把安兒當作自己親生的孩子。」
我嘴邊勾起一個冷笑。
「你讓我把世子當作自己親生的孩子,可你又不允許我占據世子心中母親的位置,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曾經我也對謝頌安真心以待。
可他身邊總有刁奴使壞。
唆使他逃學,教他仗勢欺人。
我狠心訓斥謝頌安,想要嚴懲刁奴。
卻被他哭著告到謝承煜那裏。
我就被謝承煜壓在嫡姐墓前跪著。
被逼著磕三百個頭。
一邊磕頭,一邊扇自己巴掌。
還要大喊「我是賤人,我錯了。」
謝頌安便發現了我的軟肋。
每當我想要管教他。
他就搬出謝承煜來懲罰我。
屢試不爽。
時間久了,再熱忱的心也涼了。
我如何能把他當作自己親生的孩子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