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言言被嚇壞了，大哭起來。

聽到響動的程妄下樓，著急忙慌地抱起他，出了門。

我疲憊地看著滿地狼藉，簡單給自己處理了一下燙傷，重新回廚房煮了粥，帶去醫院。

路上，有人給我發了阮青的小某書賬號。

最新一條筆記裏，隻發了一張日常照片，是阮青和程妄帶著言言一起吃路邊攤的抓拍。

配文：“一家三口的人間煙火~”

阮青本來是個小有名氣的健身網紅，最近又上了親子綜藝，這會人氣正高。

評論區裏一水的誇讚她接地氣，誇她和言言有母子相，羨慕他們一家的幸福。

還不忘踩我這個前妻，說我控製欲太強。

程妄和言言在我這個都得不到真正的幸福。

我關上手機，心裏泛起苦澀。

這麼多年的付出，不過一場笑話而已。

我不想回去見他們，索性在醫院陪了媽媽幾天。

她狀態好多了，隻是很擔心我和程妄的事，我說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說那照片不過是ai合成的，說程妄很愛我。

說程妄之所以不來見她，是因為他在國外打比賽。

聽完我的解釋，她總算笑了。

正在此時，有電話打了進來，是言言的電話手表。

“媽媽，言言好難受啊......言言要喘不過氣來了......”

我手一抖，出了病房，心提了起來。

“你怎麼了？是不是胸口悶？”

言言隻一個勁地說難受，想吐，想哭。

電話被其他人接了過去，跟我說已經打了120，但路上堵車了，救護車一時半會來不了。

我問了地址後，就急匆匆趕去。

畢竟是十月懷胎拚了命生下來的孩子，縱使他有千般不對，聽到他出事的一刻我還是慌亂到了極點。

我一邊對電話那邊的人說著注意事項，一邊打車往那把趕。

手心冷汗直冒，抖個不停，幾乎連手機都握不住。

“師傅，能不能再快一點。”

八月的雨來得猛烈，司機被我催得不耐煩了，吼道：“催催催，催什麼催！沒看到前麵堵死了嗎？要不你自己下去跑！反正也沒幾公裏！”

我聽著手機那頭言言的哭痛聲，咬咬牙，衝進雨幕。

我擔憂得要命，路上還摔了幾跤，滿腦子都是言言的臉。

趕到室內遊樂園的時候，人群圍得裏三層外三層。

我擠進去，把言言抱到懷裏，熟練地檢查起他的脈搏。

言言卻把我推開，神情厭惡：

“走開，你身上濕噠噠的，臭死了！”

我愣住，抬頭看著他紅潤的臉，才意識到，他根本就沒有犯病。

言言推開我，轉身撲進阮青懷裏。

她抱住言言，朝我勾起嘴角，笑得輕蔑。

圍觀的人群小聲笑著，眼神嘲弄。

“她還真來了。”

“這期的爆點有了。”

“親媽混成這樣，人生也太失敗了。”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瘋子前妻搶兒子，熱搜就買這個標題。”

“可憐啊，雖然是個病秧子，但怎麼說也是沈家千金呢，看看她現在這樣，瘋婆子一個。”

我轉過頭，才發現圍在這裏的，分明是那檔親子綜藝的攝製組。

我狼狽地跪在原地，還保持著抱著言言的姿勢。

雨水順著頭發一滴滴滑到領口，已經全濕的連衣裙緊緊貼在身上，幾乎全透。

而攝製組卻將所有鏡頭都對準了我。

無措、屈辱、難過、痛苦......

無數種情緒湧上心頭，我眼眶發熱，站起身，朝程妄和言言的方向走去。

我想問問他們，我到底有哪裏對不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