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程妄之間,一開始就是我一廂情願。
他是拳擊場上戰無不勝的天才拳擊手,拳風強勢而狠厲。
我是京城人盡皆知的病秧子,菟絲花。
用我爸的話來說,我和他就是兩個極端,應該互相排斥。
但我卻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
我跟在他身後,追了他四年,他果然如我爸所說,對我始終沒個好臉色。
可在我終於對他死心的那天,他又找上了我,跪在我麵前,求我幫他擺平他打黑拳的事。
我理所當然地同意了,代價就是這段婚姻。
我以為人心都是肉長的,遲早有一天他會愛我。
可這七年的婚姻證明,這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我把要給媽媽帶的粥裝進保溫盒,才剛打開門,就聽到客廳裏傳來一陣女人的笑聲。
我愣住,抬頭,才發現是電視的聲音。
那是一檔當下正火的親子綜藝,叫《家的旅行日記》。
而綜藝裏的那對母子,赫然是阮青和言言。
阮青正在教言言打拳,言言一口一個“青青媽媽”。
兩人笑得幸福,簡直就像一對親母子。
後采裏,言言更是毫不掩飾地說出對阮青的喜愛。
“我喜歡青青媽媽,青青媽媽會教我打拳,會帶言言去吃烤串,給言言買好多好多零食。不像那個女人,她老是生病,就隻會叫我乖,不讓言言跑也不讓言言跳。”
“她太自私了,言言討厭那個女人!隻喜歡青青媽媽!”
我拿著保溫盒,指尖冰涼。
我身體不好,生言言的時候難產,一生完就進了ICU,幾乎去了半條命。
他有先天性心臟病,還對很多種吃的過敏,所以我既不敢讓他劇烈運動,也不敢讓他在外麵亂吃東西。
事事操心,費盡心力,就為了他能平安長大。
到最後,隻換來他一句“自私”。
我看著電視旁的全家福,隻覺得可笑極了。
其實這個家也不是沒有過溫情的時刻。
言言剛出生那兩年,程妄也心疼過我,替我熬中藥,帶我看醫生,事事親力親為。
他說:“我是你丈夫,隻要你好起來,我做什麼都願意。”
可漸漸的,他沒了耐心。開始嫌棄我總是一身藥味,嫌棄我不能劇烈運動。不能陪他滑雪、更不能當他的陪練。
而這些,阮青都可以做。
電視上的采訪對象換成了阮青。
她毫不避諱地談到我:“我和阿妄雖然一直以兄弟相稱,但身邊人都知道我們心裏有彼此,要是沒有那位從中作梗,阿妄本來該娶的人是我。”
“不過該是我的就是我的,她搶不走。”
說完,她忽然看向鏡頭,眼神挑釁,就像知道我會看一樣。
“妹妹,收收茶味吧,阿妄他不吃你這款。”
采訪到這裏就戛然而止,緊接著是程妄和阮青的甜蜜片段混剪。
我從沒見過程妄這麼肆意張揚的一麵。
他從沒用那樣炙熱的眼神看過我,從沒有在雨天的時候給我送過傘,從沒有在我生病的時候為我熬過粥......更沒有在拳擊場上拚盡全力,隻為了幫我贏下一隻意義不凡的戒指。
我下意識撫上右手無名指上的婚戒。
這個戒指是我挑的,程妄說他一個男的,不懂這些小玩意。
原來他不是不懂,他隻是覺得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