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雖說著刻薄的語言,可皇帝眼睛裏滿滿都是寵溺。
到底是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又是如此的出類拔萃,皇帝對溫辰嶼那叫一個喜歡不已。
“並非如此,臣這麼做都是為皇上考量。”
“哦,是嘛,說說看。”
“朝堂近日不平,除了民間瑣事之外,還有後宮幹涉,其皆因皇上注重國事,忘記後宮所致。
所以,為了避免此事擴大,臣特意安排了新的太監,如此,各宮打聽著太監的情況,定會減少紛爭,這也就減輕了朝堂的負擔,還請皇上能夠采納。”
哐當一聲,皇帝收起了手中的書簡。
他直直盯著溫辰嶼,對著對方腦袋就是輕輕一打,“什麼歪理,合著你這麼說,朝堂不安定,都是朕沒有雨露均沾的錯嘍。”
“哪裏哪裏,不敢不敢,隻是多多少少會有那麼點原因。”
“多多少少會有那麼點兒原因?你當朕沒長腦袋嗎,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聽說你最近找到了你的恩人,好像就是辛者庫剛剛放出去的宮女。
你這太監也是為了這宮女弄的吧。”
“不......”
“別急著辯解,你身邊的人都跟朕說了。溫辰嶼啊,你是朕看大的孩子,自你父母戰死沙場後,朕就把你當做自己的兒子。
你報恩,朕支持,可你別動什麼不該動的心思,否則別怪朕。無情!”
說著,皇帝坐回椅子上,“行了,下去吧,至於那太監,朕就收下了。
最後再提醒一句,這是朕最後幫你的一個忙,不會再有下次了。”
“是。”
宮裏的事楚垂容完全不知,想破天都想不明白溫辰嶼要做什麼的她,急的是抓耳撓腮。
直到馬車停在初雪的家,楚垂容才回過神來。
“我到家了,你也回去吧,對了,這東西你也拿回去吧。”
說著,初雪將綾羅手段全部都塞在楚垂容手中,“我很高興能得到這些,但是相比起我,你應該更需要這些東西。”
“我在宮裏都聽說了,你的家人對你並不好,你把這些東西當了換成銀子傍身吧,有銀子在手,別人也不會太欺負你。”
楚垂容將東西推了回去,“不必了,這些東西本就是給你接風洗塵的,我拿回去算什麼事兒?更何況,若真的拿回去,這東西還在不在我手上都不一定,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推脫不過,初雪隻能自己留下。
“對了,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你說吧,我洗耳恭聽。”
楚垂容抿了抿嘴,猶豫了許久才開口,“其實,這一次救你們,我確實是為了報恩,但還有一個原因是希望你們能夠幫我。”
“你想要我幫什麼?”
“我想要你幫我開醫館!”
“什麼?我幫你開?”初雪腿都軟了,“垂容你沒說錯吧?我藥都認不全,怎麼幫你開?”
“我當然不是讓你幫我看病拿藥,我是想你幫我選住址,找地方。
我才回到梁家,梁家為了名譽是不會讓我到外麵拋頭露麵的,為了把醫館開起來,我隻能拜托你。
銀子方麵你不用擔心,隻要我籌到錢,我一定給你。”
沉默,無盡的沉默。
見著初雪一語不發,楚垂容聲音都小了,“抱歉,是我要求過分了。”
初雪忽然一笑,一把挽住她的手,“傻丫頭,說什麼呢,我可真是太開心了。
以前我主動幫你,你都不願意,現在你倒是願意拜托我了,我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不幫呢?
至於這錢你也不用著急,我身上還有零錢呢,等我用完了,我再找你要。”
“那怎麼行?那可是你的嫁妝。”
“嫁妝?”初雪冷笑,笑容裏帶著無盡的苦澀,“嫁不嫁出去還不一定呢,如今我年歲已大,再找個好人家恐怕難了。
若是真找不到好的,那我就終身不嫁,到時候就隻能依靠你的醫館了。”
“那感情好,若是醫館真的開出來了,我們和趙安就分紅,日後大家都靠著自己過日。”
“好!”
暢想如同奔騰的江河,一發不可收拾,待到楚垂容回娘家時,天都黑了。
大門關的死死的,不想驚擾眾人,楚垂容隻能從角門進去。
剛經過大堂,屋子的光突然亮了起來。
“還知道回來呀,我還以為你都忘了這是你的家了呢!”
梁老爺盤著核桃陰陽怪氣,梁夫人頓時對著對方揮手,“說什麼呢?這麼凶幹什麼,可別把容兒嚇著了。”
說著,她上前挽住了楚垂容的手,“聽說你今天早上進宮了,沒出什麼事兒吧,快讓為娘看看。”
楚垂容後退一步,冷不丁的動作刺痛了梁夫人的心,梁老爺更是火冒三丈。
“瞧瞧,瞧瞧,什麼態度,虧得你娘聽到消息,在屋子裏等了一天,你竟這般對待,真是不孝。”
“不過看你這番樣子應該也是沒事兒的,畢竟上麵的人都把賞賜送到家裏來了,你要真出了什麼事兒可就沒這些東西了。”
梁老爺不提還好,一提,楚垂容才看到桌上擺著兩個木箱。
有一個箱子打開著,裏麵有著閃瞎眼的金銀珠寶。
“這是......”
“你不知道嗎?這個是柳妃送下來的,你到底做了什麼,能讓柳妃如此破費。”
“行了,叫你別凶孩子了。”梁夫人一邊訓斥著梁老爺,一邊安撫著楚垂容,“容兒,別怕,你爹也是開心。
沒想到你進宮一趟就能得到賞賜,他是高興呢,你可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楚垂容不語,隻是一味的走向箱子,“這都是上麵給我的?”
“是啊,娘娘說你機靈可愛,懂大體,這才給你這些作為嘉獎,怎麼樣,喜歡嗎?”
“那我就收下了。”
到底是憑自己實力得的,楚垂容自然不客氣。
避開受傷處,她下意識想要用胳膊抱,可還沒把箱子抱起,一隻轉著核桃的手就壓了下來。
她朝著手主人的方向望去,隻見梁大人臉色沉沉,“先別把東西拿走。”
“憑何?”
“到底是落在我們梁家的,你應讓你哥哥和姐姐也分一杯羹,爹爹不是偏心的人,他們兩人拿一半就行,你獨自占一半。”
楚垂容氣笑了,“你有沒有搞錯?這是我的東西,你憑什麼把它分給梁時木和梁流徽?”
“就憑我是你爹!”
四目相對,電閃雷鳴,楚垂容抱著箱子的手都在用力,可對麵施展能力卻更大,更狠。
“把東西放下,你以為僅憑著你,就能拿到這些賞賜嗎?並非如此,若不是你爹和你娘的關係,你覺得上麵的人會重視你嗎?
如今,爹要你分享,是想讓你增進兄妹間的感情,你若是聽話,就該明白你哥哥到底是梁小院使,你姐姐也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若是能和他們搞好關係,未來定會平步青雲!”
楚垂容氣笑了,她冷哼一聲,目光直直的盯著對方,“可我若是說我不想平步青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