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玉!”
梁流徽匆匆追去,卻連人影都看不到,她不服氣的跺跺腳。
回頭時,看見不遠處河邊,路過的楚垂容。
她思緒瞬沉,言玉說的沒錯。
這言家和梁家的婚約,還是傳了不少出去的。
雖然不知傳出去的具體內容有哪些,但能提前準備還是提前準備的好。
若是能夠得到楚垂容允許,並且在婚禮上讓楚垂容參與,那就算有天大的唾沫,也不會落到他們身上。
而想要婚約順利進行,楚垂容點頭必不可少。
想著,梁流徽提著衣裙朝著河邊探去。
此刻,楚垂容正抱著藥箱,祖父的頭痛越來越嚴重,小小的按摩已經沒有用了,隻能用針灸。
隻願這一次,能夠讓他好轉些。
正想著,一人影突然穿著眼前。
熟悉的粉色映入眼底,楚垂容立刻側身加快步伐,然對麵卻搶先一步。
“妹妹!”
甜膩的聲音,齁的讓人作嘔。
楚垂容抬眼,一語不發。
被忽視,梁流徽並不氣餒,反倒是抓著楚垂容胳膊,更加親昵。
“妹妹,你不要這麼冷冰冰的嘛,好歹也是姐妹,給我點笑臉嘛。”
楚垂容抽出自己的手,像避瘟神一樣,後退半步,“我說過了,我不是你妹妹,我姓楚,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
我還有事兒,就不在你這兒耽擱了。”
“行了,妹妹,你就別再鬧了,我今日過來就是為了當初的事情道歉的。
我知道讓你替代我,你心裏有很大的怨言,這不,我知道錯了,就立馬來找你了。
我明白你心中對我還怨恨,可你怎樣才能消除心裏的怨恨呢?這樣吧,我把位置還給你,不過這需要一些時日,等我跟父親母親好好商量之後,再把位置還給你。
除此之外,父親母親給我的月銀我也不要了,我都給你,好不好?
隻要你原諒我,我什麼都給你。”
說著,梁流徽似是想起什麼,她抬手從耳邊取下一對藍翡耳環,歡心的塞在楚垂容手中。
“給你,都給你!”
耳環在手心硬的發燙。
楚垂容見過這耳環,是在洗衣服時看到的。
貴人換衣,並未察覺耳環掉落,後來發覺,將辛者庫所有的人都查了一遍。
最後罪責落在她身上。
縱然她千般自證,萬般不認,棍子還是赤裸裸的打在了她身上。
直到她再也發不出聲響。
可誰曾想到,她在宮中為了這耳環,受盡苦楚,梁流徽卻在府中帶著耳環,四處張揚。
心仿佛在滴血,楚垂容眼眸一閉,直接將耳環甩入河中。
撲通!
耳環激起漣漪,迅速下沉。
梁流徽急的眼睛都瞪大,她墊起腳尖,無助的朝著丫鬟喊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下去撿啊,那可是我的寶貝,可不能讓魚給吃了。”
眾人如下餃子般,撲通落下。
這會兒,梁流徽才冷視著楚垂容,“你夠了,我都已經賠禮道歉了,你還要怎樣?”
楚垂容挑眉,“你道了歉,我就能接受嗎?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有什麼做不到的,過去的事情不都過去了嗎?你再記著又有什麼用呢?更何況,你要這麼記仇,當初讓你去的時候你可以不去啊,幹嘛做出這副所有人都虧欠你的模樣!”
“我可以不去?當初由得我選嗎!”像是百萬根針紮進心裏,沉睡在心底的怒氣,砰的一下爆發出來。
楚垂容雙眉倒豎,死盯著梁流徽,“梁小姐,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怎麼被帶進去的?
是你口口聲聲對著那些人說一切是我做的,梁夫人,梁老爺,以及那言小侯爺,都站在你身旁,誰容得了我拒絕。
這些年,我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當牛做馬,不說別的,就說那貴人丟棄的物品,落在我身上都是無數個板子。
你瞧瞧這些傷,瞧瞧,你能受嗎,你受得住嗎?”
肩膀衣服被掀開,那陳舊的發紫的傷痕瞬間暴露在眼中。
楚垂容步步逼近,梁流徽嚇得步步後退。
那傷口,怎麼如此嚇人?
就像是光潔珍珠上趴著的蜈蚣似的,他們嬌俏小姐看都看不了,哪受得了這個?
心嚇的漏了半拍,梁流徽一不小心仰倒在地。
楚垂容還要湊近,梁流徽直接側身閉眼,“走開!別給我看這些!”
“你以為就你受苦嗎?我難道就不受苦,自你離去之後,我們所有人都沉浸在痛苦和內疚之中。
我有無數次想衝進辛者庫,想告訴大家事情是我做的,可是家裏人沒有一個人允許。”
梁流徽歇斯底裏的說著,一邊說,一邊看著後麵的河道。
“我也想救你呀,可我人微言輕,根本就做不到啊。
如今我看你是不願意原諒我了,既如此,那我就死給你看!”
說罷,梁流徽挺直腰杆,直直的往後倒。
楚垂容放下藥箱,趕忙去拉。
就在兩手相碰的瞬間,梁流徽暗自勾起了嘴角。
下一秒,撲通!
兩人瞬間掉入河中。
“不好了,兩位小姐掉入河裏了。”
刹那間,岸下之人亂成一鍋粥。
他們還在找耳環,聽到聲音立馬轉移方向,朝著梁流徽和楚垂容奔去。
陽春三月,雖然已有暖意,可河水還是刺骨的很。
楚垂容一下水,身子就止不住哆嗦。
隻是還沒來得及抖,就見梁流徽如沉石般直直下墜。
她搖擺著雙手,皺著眉,還真是個不會水的,敢拿命開玩笑,簡直愚蠢至極。
下意識往岸邊跑,然醫者仁心,即便再不願,楚垂容看著那水中泡泡,還是歎了口氣往回走。
眼下,找耳環的人已經蜂擁而來。
他們急速的往河麵下遊,然心慌意亂的他們根本看不清人影,隻能在水裏打轉。
楚垂容深吸一口氣,猛地沉進水裏,瞅準梁流徽所在方位,一鼓作氣向下一紮。
下一秒,人被她橫拉豎抓,拽了回來。
水壓配上梁流徽,再次拉開她愈合的傷口,楚垂容還沒來得及深吸一口氣,便猛的將人送上了岸。
此刻,梁流徽臉已經泛白。
楚垂容上岸,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跪在梁流徽身旁,將其頭側到了一邊。
拍拍臉,清理了梁流徽嘴裏的汙垢,在確保對方沒有任何反應後,立刻將手壓在對方胸口上。
一下,兩下,三下。
毫無反應,下沉吹氣。
再來,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