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貴人,長公主到底得了什麼病?”
“宮中人閑來無事最愛亂嚼舌根,公子不必在意。”
他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道:“殿下瘋與不瘋又能如何?長公主就是長公主,國師他老人家不是說了嘛,成了這門親便能為陛下遮羞,不僅能讓長公主脫離苦海,您一家的性命也能保全,何樂而不為?”
趙元嬰心中卻不住發冷。
是啊,瘋子又如何?
隻要能救他一家子的性命,便是個妖怪他也娶了!
“二少爺,到了!”
趙元嬰一愣,“長公主就住這兒?!”
施淳點了點頭,“淑妃娘娘有命,公主的病需要靜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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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仄的院落中放著架軟榻,穿著破爛衣衫的商無憂正歪頭臥在榻上,一個四十多歲的嬤嬤跪在她身邊流淚——
“我的殿下,這些年老奴不在您身邊,您受苦了。瞧瞧這一身的傷......陛下好狠的心,怎麼就不找個太醫來給您瞧瞧!若是皇後娘娘還活著,見到您如今這個樣子,該有多傷心......”
商無憂聞言轉過頭,露出黑發遮掩下略顯蒼白的絕世容顏,呆呆道:“我認得你,你是母後身邊的霜姑姑吧?”
餘霜眼中流下淚來,她一把拉住商無憂瘦骨嶙峋的手,哽咽道:“我的長公主,皇後娘娘薨了,小太子他......老奴如今唯有殿下一人了!”
她抬起手撫向商無憂的臉,歎道:“殿下的眉眼與皇後娘娘真像!”
“像嗎?不過幾年不見,我已記不清母後的模樣......”
那雙碧眼看了過來,餘霜跌入深不見底的漩渦,她神識忽的潰散,身子不自覺軟了下來。
“九龍池如今誰在住?”
霜姑姑渾渾噩噩,輕聲道:“九龍池風景秀美,乃福澤深厚之地,殿下走後瑾妃便住在此處。她入駐九龍池後不久便有了身孕,之後生下一位公主,如今已三四歲了......”
“那母後和弟弟的屍骨又葬在哪裏?”
霜姑姑兩眼發直,如墜五裏霧中。
“皇後被叛軍削去首級、屍體殘缺不全,陛下不許葬入皇陵;至於小太子,他的屍身已無處可循。”
“因是枉死,陛下叫人在神殿外設了衣冠塚,以慰小太子在天之靈......”
果然,母後和弟弟都未入皇陵!
這樣也好,她殺起來便全無顧忌了!
她定定瞧著霜姑姑,低聲問道:“餘霜,你可曾背叛過母後?”
餘霜雙眼呆滯,“奴婢是娘娘留給殿下的暗人,早早便出了昭陽宮。淑妃派人來拷問過,可奴婢離了昭陽宮十來年,自然什麼也不知道!”
商無憂眼中閃過一抹柔色,低聲道:“我記得宮變時淑妃生了個兒子,那孩子現在如何了?”
餘霜直愣愣道:“您說的是閔王殿下?他深得陛下寵愛,好得很......”
“很好、很好!”
商無憂欣慰走到牆角,伸手從一旁的胡枝子上取下一截,拿在手中隨意甩了甩,忽的狂笑起來——
“當初背叛母後的那些人,本宮通通不會放過。不如就從最下賤的那個開始收拾吧!”
她抬手遮住刺眼的陽光,看著牆頭喃喃自語:“被鎖了這麼久,不知還上不上的去......”
大門吱嘎一聲被推開,餘霜這才回過神,一臉愕然的朝外看去。
“大內官?您怎麼來了?”
卻見一身紅衣的長公主身形微動、眨眼間人就輕飄飄到了牆外。
趙元嬰撇了撇嘴,嘀咕道:“這般身手哪像是得了重病......”
施淳一哂,“長公主自幼習武,一身功夫得國師大人親傳,十二歲時便是宮中數一數二的高手,老奴也沒料到,長公主被關了這麼多年,身手依然矯健!”
“中貴人還是叫人去九龍池看看吧!”
趙元嬰看著一臉懊惱的施淳,低聲提醒道:“隻怕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