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的大婚,長長的儀仗隊吹吹打打,裴行庸穿大紅喜服,騎高頭大馬走在最前麵。
我和嘉寧坐在茶樓上瞧他。
我翻著白眼,「裴行庸這個狗東西今天可真得意!」
嘉寧看我,慢悠悠地道:「他以後還能更得意,他這樣的寒門子弟,十年寒窗,數載苦讀,心血熬成灰燼也不過是做個小官罷了。可是過了今日,他便是當朝丞相的東床快婿,有泰山做保,他的仕途之路,將是一路通暢,他給陸月儀做小伏低的,可不就是為了今日」
我怔怔地聽著。
他這樣害我,還好端端活著,一帆風順仕途順遂。
憑什麼呢!
我氣急敗壞,然後無能狂怒。
嘉寧給我倒杯涼茶,「來,去去火,等會兒他就得意不起來了。」
嘉寧公主是個有意思的人。
她一個活人,既不怕鬼也不怕妖,帶著我和白昧昧在長安城吃酒喝茶看馬戲,比我在人間見過的人都有意思。
裴行庸突然停住,抬頭望茶樓上看。
我雙手托腮衝已經看到我的裴行庸甜甜一笑。
裴行庸的表情像是見了鬼了一樣,他先是詫異再是驚慌失措,最後變成恐懼。
我慢慢收斂起笑意,抬手慢慢地衝裴行庸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這招兒嚇唬人特管用。
裴行庸的麵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毫無人色。
我看完了戲,轉身下了樓,換了一副容貌混進嘉寧公主的馬車上。
看熱鬧當然要看大的,太師府前還給裴行庸準備了個更大的「驚喜」。
今天在太師府前等著接親的儀仗隊可不止裴行庸一家,一旁的安定侯家的儀仗,擺明了陣仗更大更排場。
接親衝了日子已經是少見,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這安定侯爺和裴行庸來接的新娘子都是太師府的千金陸月儀。
一女兩嫁,聞所未聞。
我開心得搓搓手,還得是人間,真會玩。
安定侯爺讓人將太師府的大門小洞堵了個嚴嚴實實,唯恐讓裴行庸鑽了空子,一副不接到人誓不罷休的做派。
裴行庸麵色青白,但還是上前強忍著怒氣問,「侯爺這是什麼意思?」
安定侯不大耐煩。
「看不見呀?接親呀。」
裴行庸臉色更加難看,「今天是我與太師府陸三姑娘大喜的日子,侯爺接哪門子的親?」
安定侯冷笑一聲,「陸三姑娘?你是要讓月儀懷著我的骨肉嫁給你?」
裴行庸猛地睜大眼,不敢置信,「你,你!」
安定侯將裴行庸的手一把推開,「裴行庸,你不嫌自己綠帽子大我還舍不得我兒子呢!」
安定侯聲音不低,周遭不少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議論聲哄得一下炸起來。
已經穿上嫁衣的陸月儀,也顧不上丫鬟的阻攔了,她從後宅跑出來的時候正好聽到安定侯和裴行庸的對話。
陸月儀上前推搡安定侯,聲音尖利,「你胡說,你憑什麼汙我清白?我要殺了你!」
她動作幅度很大,安定侯擔心她傷到了肚子裏的孩子,上前鉗製住她的手。
「我來娶你,裴行庸有的我都有。」
「陸月儀,你小心我們的孩子。」
「以後你就是侯爺夫人了,整個侯府都是你說了算的。」
陸月儀麵目猙獰,顯得姣好的麵容十分扭曲,她想掙開安定侯的手卻掙不開。
其實陸月儀瞞的很好,買通了郎中,將懷孕的時間作假推遲了月餘。
但是我可是個有道行的妖精。
對我來說,將真的診脈單子趁著夜風送到安定侯爺案前並不是什麼難事。
我之前問過嘉寧,「為什麼陸月儀放著有權有勢的安寧侯爺不嫁,千挑萬選地偏偏看上裴行庸?」
我確實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