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我生怕眼淚在他麵前落下就再也收不住,逃離似的離開了現場。
何亦誠沒有追上來。
回到家關上門的那一刻,我再也支撐不住,靠著門板緩緩滑坐到地上。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洶湧而出。
不是因為舍不得何亦誠,不是因為留戀這段婚姻。
而是為了我自己。
我怎麼就真的相信他口中的一輩子了呢?
是他煙花下的求婚太過真切?
還是那雙注視著我的眼睛太過深情?
直到今天我才徹底明白,原來這些都可以作假。
曾經的海誓山盟,終究抵不過白月光的一滴眼淚,一句軟話。
我哭得很大聲,很用力,仿佛要把這些年積壓的所有委屈、不甘和失望,全都哭出來。
哭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嗓子沙啞,眼睛紅腫,才漸漸停了下來。
何亦誠沒有再回來。
我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裏那個憔悴的自己。
結束了。
是該結束了。
我打開衣櫃,拿出許久未用的行李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叮”地響了一聲。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許小姐,我是黎詩晗。方便出來談談嗎?”
黎詩晗?
我心裏咯噔一聲,壓抑的怒氣快要止不住。
我都沒找她算賬,她找我幹什麼?
是來示威?還是來求我成全?
我自嘲一笑,有了些破罐子破摔的勇氣。
不管是哪種,我都奉陪到底!
我言簡意賅,回了她四個字:時間,地點。
很快,她回複了一個咖啡館的名字和時間。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在下午三點準時到達了那家咖啡館。
黎詩晗已經坐在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她穿著一件素淨的連衣裙,臉上沒什麼血色,眼底帶著濃重的憂慮和疲憊。
看起來不像是什麼來勢洶洶的小三,倒更像是一個被生活壓垮了的可憐女人。
我走到她對麵坐下,開門見山:“找我什麼事?”
黎詩晗攪動著麵前的咖啡,似乎是在思索怎麼開口:
“許小姐,你不要緊張,我來是覺得有些事情,你作為何亦誠的妻子,應該知情。”
沒有預想中的挑釁,沒有偶像劇和小說裏的茶言茶語、逼宮讓位。
她態度誠懇,語氣溫柔,意外的讓人很舒服。
我點了點頭示意。
得到我的回應後,她從包裏拿出一個牛皮紙袋,推到我麵前。
裏麵是一份文件複印件,抬頭赫然寫著——《人類精子庫捐獻誌願者登記表》。
捐獻人姓名:何亦誠。
我愣住了。
何亦誠去捐精?
我抬頭看向黎詩晗,等待她的解釋。
黎詩晗的眼神更加凝重:“這是我一個在精子庫工作的朋友偷偷給我的。”
“我的孩子得了白血病,我想通過試管,生下另一個孩子,借用臍帶血來救她......”
“可是何亦誠他買通了精子庫的另一個工作人員,要把我選中的精子換成他的。”
轟——!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什麼情況?
他不是在黎詩晗家幫她“備孕”嗎?
那黎詩晗為什麼需要去精子庫?他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冒著犯罪的風險去換?
“許小姐......”
黎詩晗看著我震驚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這件事,你......你事先知道嗎?”
我猛地回過神,有些遲疑地看向她:
“難道不是你們倆早就商量好的嗎?讓他幫你生二胎,用你們‘共同的孩子’的臍帶血去救你女兒?”
“這些天他不是一直在你家跟你......呃,備孕嗎?”
這下,輪到黎詩晗震驚了。
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我們商量好的?生二胎?!”
“何亦誠跟你說,是我求著他幫我生孩子的?!”